“不劳费心。”
靳子跃淡淡地。
祁桐礼满意地点头:“江山代有人才出。”
“你抓了我女儿,我奈何不了你。”
他甚至有心情掏出烟,点火抽起来。
“那在下告辞。”
“你那位异化的朋友怎么办?”祁桐礼瞥了眼身后开始抽搐的陈若澜。
“异鬼的异化过程因人而异,但是无一例外,对身体的改变是不可逆的。”
祁桐礼道:“恐怕,人类世界已经容不下她了。”
“那异鬼的世界就能接纳她吗?”靳子跃眉眼微抬,没有太多的表示。
祁桐礼哂然一笑:“我这里可以。”
靳子跃看了他一眼,
依旧神色漠然,道:“不劳费心。”
祁桐礼也不恼,意味深远地:
“你考虑清楚,种族的隔阂,不是单靠个人情谊可以抹除的;
“人类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群体,你不可能阻止弱者的流言蜚语,也不可能无视世俗恶意;
“人也是会变的,
当她献身黑暗的那一刻起,
异鬼的身份将带给她全新的人生。所有的世俗观念、礼义廉耻,
都会离她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生存法则。
靳子跃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反问道:
“如果一个人,拥有异鬼的身体,却拥有人类的灵魂,那她会怎么样?”
……
陈星瞳微微一愣。
靳子跃和祁桐礼的对话她听的分明,但是他们似乎看不见自己。
身处灵魂状态,她也终于从祁桐衫的相貌中脱离出来,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两人对峙,一方面担心重赡陈若澜,另一方面,又担心这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而此时他们的话题,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暗示着什么。
“如果一个人,拥有异鬼的身体,却拥有人类的灵魂,那她会怎么样?”这时候靳子跃问。
祁桐礼顿了下,敛眉不语,直到白烟缭绕,
火星烧尽,才缓缓道:
“大抵是个活在童话故事里的幼稚鬼吧。”
靳子跃注视着他的眼睛,道:“那未必。”
“她们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异鬼,或者,身为自由的个体,不受限于人类所谓的民族大义,也不需要学异鬼的陈旧教条,如何行动,随心所欲。”
“但是相对的,可能会像浮萍一样无所依靠吧。”
祁桐礼缓缓吐出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靳子跃。
“那你可能看她们之间的羁绊了。”靳子跃淡淡地回应道。
祁桐礼道:“人类和异鬼是没有好结局的。”
靳子跃点头:“我也觉得。”
祁桐礼有些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转变,甚至,他更在意的是,原以为应该着急的是眼前的男人,但他却没有任何的紧迫福
这时,靳子跃身后有一团阴影,颤颤巍巍地立起来,
四肢极其不协调,连头都歪半边,颈着脖子慢慢把头扭正,露出半边酒红色的头发。
似乎嗅到了靳子跃的味道,对方鼻翼嗡动,伸出惨白的手,对准靳子跃的脖子,上面是隐约变形的森森指甲。
而靳子跃却无动无衷,只是盯着前方的祁桐礼。
“但如果。”靳子跃微微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祁桐礼,“她们俩原本就是同类呢?”
“哇啊——”
一声斥吼从靳子跃背后响起,双眼白翳的陈若澜,张开哈喇大口,就要扑咬过来。
却被靳子跃左手举到右肩,好巧不巧掌心抵在她的额头上,任凭她双手怎么划水,也愣是没咬上来。
陈若澜扑腾了一下,似乎回想起手也可以用,正准备抓过过来,却被靳子跃矮身躲过的同时,顺势抓住她的膀子,错力一按,一扭一压,将她制服在地。
剩另一只手,仍然嗷嗷叫拍打着地板。
“嗷!唔!”她发出咿咿呀呀的吼声,意义不明。
靳子跃用膝盖抵住她的背心,让她不得乱动,两条腿要弹也只能扑腾两下,就又跌回去了。
男饶膝顶留了分寸,避开了匕首的位置。
但是经不住按在地上的虎妞一直折腾,怕伤口加剧,他还是耐着性子,把陈若澜昂起的脑袋摁回去,在腾出右手来处理伤口。
以现在陈若澜的肉体恢复能力,匕首反而阻碍了愈合。
靳子跃稳稳抽出匕首。
陈若澜“嗷呜”一声悲鸣,头就歪了过去。
靳子跃确认无毒,才把匕首丢在一旁,看着陈若澜的伤口,再次确保能愈合,才松了口气。
祁桐礼和花冈管家注视着这一幕,默不作声,只是嘴角有些微抽。
“见笑了。”靳子跃处理完,才抬眼搭理一旁的两人。
“她的异化速度,比预想的快了一点。”祁桐礼摸了摸鼻子,讪讪道。
正常的异化,至少也需要一刻钟以上,而且……
有句话他没敢,异化不会影响智力。
顶多只是本能支配身体,但是基本的战斗素养、嗜血性等,都展露无遗。
而眼前这位姐的情况,怕不是智力生有残缺……
“我的治疗加速了她的异化。”靳子跃也没有避讳。
“如果是刺激身体机能,这倒是有可能。”祁桐礼点点头,“那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靳子跃再次按住陈若澜蠢蠢欲动的脖子,斥了句“别动,回去让老闫给你做好吃的”。
后者闻言,两耳一竖,似乎听懂了,嚎了一句就不再闹腾了。
祁桐礼和老管家两人面面相觑。
人类在最初转化为异鬼的时候,有一个本能驱使的过程,而这个过程需要“唤醒”,才能把原本的一丝神志召回,一旦异化病毒破坏大脑神经,那造成的伤害就是不可逆的,甚至沦为活死人。
俗称丧尸。
而眼下,这种情况他们闻所未闻。
她理智还在吧,似乎又不大聪明的样子,她脑子坏了,可是听得懂人话……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
靳子跃似乎也知道他们的疑惑,给陈若澜把衣服裹好,也不过多解释。
『她可能很早之前就成为过异鬼。』
这种话,靳子跃不会对他们讲。
祁桐礼和花冈二人眉头微皱,却也不方便多问。
陈若澜听不懂他们在什么,也不理会。
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哈喇子忍不住流出来,上下牙齿磨来磨去,发出哼唧哼唧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