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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那孙大圣忽抬头再看处,只见那红云散尽,火气全无,随即对那唐僧道:
“师父,请上马走路。”
那三藏一听这话。有些惊疑不定,当即开口便道:
“你妖怪来了,怎么又敢走路?”
那猴头知道三藏很为胆,一听这话当即便解释道:
“我才然间,见一朵红云从地而起,到空中结做一团火气,断然是妖精。这一会红云散了,想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伤人,我们去耶!”
那猪八戒一听这话,自然是不信的,开口便笑道:
“师兄话最巧,妖精又有个甚么过路的?”
那化在一旁一听这话,笑着开口道:
“八戒,你与悟空不同,你在福陵山为怪时,乃是你自家一户而你师兄在花果山为怪,在鼎盛时,有结义兄弟七人,手下还有七十二洞妖王,并四万七千喽啰,他晓得的事,多哩。”
那猴头一听敖烈夸赞,面上经不住的发红,口里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也只有你还打趣我哩,八戒,你不知若是那山那洞的魔王设宴,邀请那诸山各洞之精赴会,却就有东南西北四路的精灵都来赴会,故此他只有心赴会,无意伤人。此乃过路之妖精也。”
那化一听这话,笑而不语,三藏闻言,也似信不信的,只得攀鞍在马,顺路奔山前进。正行时,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呼救,便有些惊疑不定。开口问那猴头道:
“徒弟呀,这半山中,是哪里有什么人叫?”
……
“师父只管走路,莫缠甚么人轿骡轿,明轿睡轿。这所在,就有轿,也没个人抬你。”
那猴头是一个耳聪目明的。早便听到了有人呼叫,当时便知道了那是个妖怪,便开始应付起了老和桑而那唐僧一听这话。当即开口道:
“不是扛抬之轿,乃是叫唤之剑”
那行者闻言只是笑道:
“我晓得,莫管闲事,且走路。”
那三藏一听这话,自思在那深山老林中闲事也不太好管当即便也就作罢了,策马又进,行不上一里之遥,又听得呼救之声,当即便开口道:
“徒弟,这个叫声,不是鬼魅妖邪;若是鬼魅妖邪,但有出声,无有回声。你听他叫一声,又叫一声,想必是个有难之人,我们可去救他一救。”
那行者一听这话。心中止不住的暗暗发笑,论妖魔一道,这里边老和尚最为不解,却要充作专业,岂不是班门弄斧么,当即开口便道:
“师父,今且把这慈悲心略收起收起,待过了此山,再发慈悲罢。这去处凶多吉少,你知道那倚草附木之,是物可以成精。诸般还可,只有一般蟒蛇,但修得年远深,成了精魅,善能知人名儿。他若在草科里,或山凹中,叫人一声,人不答应还可;若答应一声,他就把人元神摄去,当夜跟来,断然伤人命。且走!且走!古人云,脱得去,谢神明,切不可听他。”
……
一旁的化一听这话,便点零头,猴头口中所的妖怪,不是旁的,正是民间有许多传闻的蛇种,俗称叫人蛇,不过这个却不是什么叫人蛇,乃是他孙悟空的干亲戚,只不过是人家不认罢了。
而那行者苦于妖魔的纠缠不休,心中暗恨。口里喃喃道:
“这泼怪不知在那里,只管叫阿叫的。等我老孙送他一个卯酉星法,教他两不见面。”
于是那行者暗暗让一众先行,自己念个咒语,使个移山缩地之法,把金箍棒往后一指,他师徒过此峰头,往前走了,却把那怪物撇下,他再拽开步,赶上唐僧,一路奔山。到了前头去。
不多时,那唐僧却听到呼救之声从后边传来,一脸遗憾的道:
“徒弟呀,那有难的人,大没缘法,不曾得遇着我们。我们走过他了,你听他在山后叫哩。”八戒道:“在便还在山前,只是如今风转了也。”
一旁的八戒不知内,当即便开口道:
“在便还在山前,只是如今风转了也。”
而这个时候,那化骑着牛赶了上去,扯了扯那孙悟空的衣袖,开口道:
“这怪是个会放火的,我去寻法宝治他,你且心,他要害你。”
那行者一听这话,有些半信半疑,毕竟他自家的神通不是一般,按理,没有什么人能害的了他,不过却还是记下了,口里道:
“老孙知道,你也心。”
化告别了孙悟空之后,径直奔南海而去不提。
……
另一边,却那红孩儿,在山坡里,连叫了三四声,更无冉,他心中思量道:
“我等唐僧在此,望见他离不上三里,却怎么这半晌还不到?想是抄下路去了。”
他抖一抖躯,脱了绳索,又纵红光,上空再看。不觉孙大圣仰面回观,识得是妖怪,又把唐僧敷着脚推下马来道:
“兄弟们,仔细!仔细!那妖精又来也!”
一听这话,慌得那八戒、沙僧各持兵刀,将唐僧又围护在中间。那精灵见了,在半空中称羡不已,口里赞叹道:
“好和尚!我才见那白面和尚坐在马上,却怎么又被他三人藏了?这一去见面方知。先把那有眼力的弄倒了,方才捉得唐僧。不然啊,徒费心机难获物,枉劳兴总成空。”
按下云头,恰似前番变化,高吊在松树山头等候,这番却不上半里之地。另一边那行者抬头再看,只见那红云又散,复请师父上马前校惹得三藏有些气恼,开口道:
“你妖精又来,如何又请走路?”
行者虽然被那化提醒过了一次,但是这一番还是误会成了过路的妖精,当即开口笑道:
“这还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惹我们。”
那三藏一听这话,只觉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开口便骂道:
“这个泼猴,十分弄我!正当有妖魔处,却无事;似这般清平之所,却又恐吓我,不时的嚷道有甚妖精。虚多实少,不管轻重,将我扯着脚,捽下马来,如今却解什么过路的妖精。假若跌伤了我,你待如何?”
……
那行者见师父大怒,心里边也是十分的不愉,开口便道:
“师父莫怪,若是跌伤了你的手足,却还好医治;若是被妖精捞了去,却何处跟寻?”
那三藏一听这话,登时便怒火中烧,眼看就要念紧箍咒,却是沙僧苦劝,只得上马又校还未等坐稳,那三藏又听到了那红孩儿呼救。
“师父救人啊!”
那三藏抬头看时,原来是个孩童,赤条条的,吊在那树上,兜住缰,便骂行者道:
“这泼猴多大惫懒!全无有一些儿善良之意,心心只是要撒泼行凶哩!我那般叫唤的是个人声,他就千言万语只嚷是妖怪!你看那树上吊的不是个人么?”
那行者一听这话,心中只觉得千般委屈万般苦楚,但是却又不敢言语,一则做不得手脚,二来又怕念《紧箍儿咒》,只是低着头,让唐僧到了树下。那长老将鞭梢指着问道:
“你是哪里的孩子,因为何事,吊在此间,与我听,我好救你。”
那红孩儿一听这话,当时便喜出望外,那不实之言张口就来,开口瞎编道:
“师父呀,山西去有一条枯松涧,涧那边有一庄村,我是那里人家。我祖公公姓红,只因广积金银,家私巨万,混名唤做红百万。年老归世已久,家产遗与我父。近来人事奢侈,家私渐废,改名唤做红十万,专一结交四路豪杰,将金银借放,希图利息。怎知那无籍之人,设骗了去啊,本利无归。我父发了洪誓,分文不借。那借金银人,贫无计,结成凶党,明火执杖,白杀上我门,将我财帛尽劫掳,把我父亲杀了,见我母亲有些颜色,拐将去做甚么压寨夫人。那时节,我母亲舍不得我,把我抱在怀里,哭哀哀,战兢兢,跟随贼寇,不期到此山中,又要杀我,多亏我母亲哀告,免教我刀下亡,却将绳子吊我在树上,只教冻饿而死,那些贼将我母亲不知掠往那里去了。我在此已吊三三夜,更没一个人来行走。不知那世里修积,今生得遇老师父,若肯舍大慈悲,救我一命回家,就典卖命,也酬谢师恩,致使黄沙盖面,更不敢忘也。”
那三藏一听这话,的有鼻子有眼的的,当时便信了那红孩儿的言语,随即便叫那八戒给红孩儿解绳子,那八戒也是个昏聩的,不得就要动手,而一旁的行者便再也忍不住,开口便道:
“那泼物!有认得你的在这里哩!莫要只管架空捣鬼,谎哄人!你既家私被劫,父被贼伤,母被人掳,救你去交与谁人?你将何物与我作谢?这谎脱节了耶!”
那红孩儿一听这话,当即便知道那行者非同一般,虽然心中惊惧,但是开口又生出了急智,开口便道:
“师父,虽然我父母空亡,家财尽绝,还有些田产未动,亲戚皆存。我外公家在山南,姑母住居岭北。涧头李四,是我姨夫;林内红三,是我族伯。还有堂叔堂兄都住在本庄左右。老师父若肯救我,到了庄上,见了诸亲,将老师父拯救之恩,一一对众言,典卖些田产,重重酬谢也。”
……
“你还少算了一门亲哩。”
那红孩儿话音未落,不远处便走来一个头陀僧人,口里笑道:
“悟空,你莫要再为难他也,算起来,你与他,也是一门亲。”
那孙悟空一听这话,有些讶异,他晓得化知道自己是生地养的老石猴,半个亲戚也无,为何这妖怪又是一门亲呢?而一旁的八戒一听这话,当即便笑道:
“兄弟这话的好笑,哥哥哪里有什么亲眷,哥哥你也是,这等一个孩子家,你只管盘诘他怎的!他得是,强盗只打劫他些浮财,莫成连房屋田产也劫得去?若与他亲戚们了,我们纵有广大食肠,也吃不了他十亩田价。救他下来吧。”
那八戒心里头只想着吃饭,哪里管甚么好歹,使戒刀挑断绳索,放下怪来。那怪对唐僧马下,泪汪汪只磕头。三藏看的心中不忍,开口便道:
“孩儿,你上马来,我带你去。”
红孩儿一听这话当即摇摇头。开口便道:
“师父啊,我手脚都吊麻了,腰胯疼痛,一则是乡下人家,不惯骑马。”
那三藏一听这话,当即便开口让八戒驮他。红孩儿也只不依,口里道:
“师父,我的皮肤都冻熟了,不敢要这位师父驮。他的嘴长耳大,脑后鬃硬,扎得我慌。”
……
那三藏闻言想了想便叫沙僧驮他,而那红孩儿哪里肯依,开口便道:
“师父,那些贼来打劫我家时,一个个都搽了花脸,带假胡子,拿刀弄杖的。我被他唬怕了,见这位晦气脸的师父,一发没了魂了,也不敢要他驮。”
那三藏刚想要行者驮他,只听一旁化森森冷笑道:
“唐三藏。你忘了平顶山石猴驮道之事了么。”
那三藏一听这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打了个冷颤。而那化却开口继续道:
“认不得你的,被你蒙骗,认得你的,不知你的出处,唯有我认得你,还知道你的出处。悟空!还不动手!”
那红孩儿见势不对,当即使了个法术出阳神走了,而那时候行者才挚出了铁棒要打,扑了个空,紧接着那红孩儿在云端里弄了一阵旋风,呼的一声响亮,走石扬沙,诚然凶狠。刮得那三藏马上难存,八戒不敢仰视,沙僧低头掩面。孙大圣知是怪物弄风,急纵步来赶时,那怪已骋风头,将唐僧摄去了,无踪无影,不知摄向何方,无处跟寻。气的那猴头直跺脚。
不多时,风声暂息,色光明。行者上前观看,只见白马战兢兢发喊声嘶,行李担丢在路下,八戒伏于崖下呻吟,沙僧蹲在坡前叫唤。不尽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