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山对李栝甚是熟悉,不禁低声说道:“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太妙啊。飞剑生扶寻敌弱点,但范遥守得严密,它也就那样了。
可如果我没记错,于前些年那李栝就可支撑四百多把珠滴,而现在还不到二百把。而且再拖下去,那把飞剑心网就越熟悉范遥的路线,只会越来越快,防不胜防。
如此下去,不说李栝已是立于不败之地,范小友也恐难防住心网的攻势啊。”
陈雪儿也是一叹说道:“想不到这浮生门的李栝竟是玩得一手好飞剑,就算是我亲自上场,胜负也是难料。如今他飞剑多,配合默契,到后来已是无解之局。”
说到这,陈雪儿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好友。
只见高紫怡俏脸严肃,看着场中,默默间把手拢于袖中,但观其状竟似在施礼祷告,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陈雪儿叹口气,低声对高紫怡说道:“你拜什么都没用了,还是想想赌斗完后怎么办吧?要不我唤几个师兄弟来,咱们玩个黑吃黑?”
高紫怡狠狠的白了陈雪儿一眼,嘴里碎碎的继续叨咕着,陈雪儿凝神细听下,只听得“范遥法力无边,范遥刀枪不入,范遥肯定会赢,……”
一时间不由得哭笑不得。
此时在众人眼中,战局已是一面倒的局面,李栝身边珠滴数量暴涨,生扶在天游拽,心网则是连连刺向范遥,看着颇有猫戏老鼠之感。
而就在此时,在观战诸人眼里那狼狈的一袭玄衣,骤然而停,然后竟有两道拳意流淌而出,其势汹涌迅猛,简直就是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起惊天气象。
背对着范遥的李栝虽看似漫不经心,但却时刻小心翼翼着,见此情形,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没有去追求什么不动如山就能大胜的结果。
只见他一步踏出,面朝着观战诸人直接掠出数十丈,浑身修为运转不停,只见在他身边的珠滴数量再次增加,让剑阵更加紧密浑厚。
但听见身后范遥朗声说道:“李门主,该我出招了。”而后一拳追至。
李栝刚刚转身,闻言心神凝重,选择继续躲避,落在众人眼中,仿佛李栝依旧是在闲庭散步,潇洒至极。
但是李栝身在其中,却是心神大震。
初始还没有感觉,但刚才自己又凝练起百多把珠滴之后,竟觉得自己的修为貌似不够支撑这数百把飞剑。
而那生扶与心网也没有了先前的迅捷如电,隐隐有了晦涩之感。
李栝只感觉自己的飞剑竟都比以前重了数倍,也知道是范遥拳法神通所为,心里惊讶道,这是什么拳法,竟如此奇妙,好似能改变这天地的浮力一般。
手上不在犹豫,飞剑生扶与心网不顾一切的向范遥掠去。
范遥一身拳意激荡,修为贯通全身,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漫天的金之力流入心肺之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栝竟感到自己的数百把飞剑,竟都光芒一黯,虽又马上恢复如初,但心神间的警示之意却是越来越浓烈。
与此同时,范遥拳罡激荡,在之前能给他留下伤口的两把飞剑,竟被范遥的拳罡击飞。
随后身如游龙,拳意盎然,拳拳而出,金光闪烁之间,破开了珠滴剑阵,而其手上血肉模糊,隐隐可见白骨,身形也被剑阵的冲天剑气震的连连后退。
李栝冷笑一声,急忙召回飞剑生扶与心网,速度更快的向着范遥刺去,两道流光,气势无匹。
这个斧头帮的帮主倒是隐藏的好深,幸好自己也没有粗心大意,想那珠滴剑阵哪是那么容易破去,此人这一身修为恐怕已损耗的差不多了。如此,那就收下他这条贱命吧。
飞剑生扶画出玄妙的弧线,刺向范遥的心口,而飞剑心网则是刺向那一袭玄衣的后背。
李栝就是想要看看,这两剑一前一后穿透而出后,这范遥还有没有改变天地引力的能耐,一身修为还能剩下几斤几两。
李栝在窍穴中温养数把飞剑,整日被剑息不停的淬炼,其身躯已是可和一些普通的法宝相媲美。
在范遥攻来之时,就凭借着本能,运转全身窍穴的盎然灵气,内腑之中,云蒸霞蔚,异象迭起。
气机流转至元婴之处,使得李栝整个人笼罩上一层绚丽光彩,眼神更是荡起金光涟漪。
正凝神看去时,只见范遥猛的吸了一口气,一前一后的两把飞剑顿时剑光暗淡,其威势也是大跌。
范遥体内的金之肺似在欢呼雀跃,似那数百把飞剑就是大补之物一样。
拳罡大作,心神感应着那两把飞剑,手中的拳头却闪起暗金之色,举重若轻般,前后挥击。
只听见传来一股金铁交鸣之声,李栝的两把飞剑竟又被击飞而出。
飞剑与李栝心神相连,受其反震之威,李栝的嘴角也是渗出血丝。
范遥此时把初始领悟的山之意境,和在苦厚山学自刘海茂的必杀意境,发挥的淋漓尽致。
李栝只觉得眼睛一花,哪怕他借助范遥一拳的力道,借势向后飞出又转而横移,竟然又有一拳不合常理的砸在他身上。
仗着修为深厚,现在只是皮肉之伤,但是李栝明白,这范遥的拳势已成,不但重如群山,而且拳拳不伤到自己决不罢休,宛若不死不休之势。
李栝心神巨震,只为这惊天的拳法,心里暗想,这个范遥倒是不会什么剑法,但是他的拳法也太厉害了些吧?不但能改变这天地引力,如今如山如至死方休般向自己砸来。
于是急忙手捏剑决,想要以剑御敌,但是不说飞剑生扶,就连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心网,好像都在茫然之中。直到过了几息,才似缓过神来,又向范遥飞去。
范遥与呼吸间,疯狂吸纳着数百把飞剑的金之气与杀戮之意,金之肺缓缓转动,其上已有微光闪烁。
拳罡已成暗金色,把那两抹剑光击打的已快黯淡无光,每一次的磕碰撞击,都会激起一圈圈高低不一的气机涟漪,杀机沉沉,却又看着赏心悦目。
“这范小友竟以拳罡硬生生的破开了李栝的剑阵?”
“不对啊,前些日子,他还只是个金丹修士啊!但就算是元婴修士,也不能这么生猛吧?”
万青山与陈雪儿对视一眼,惊讶对着疑惑。
高玉琪神色淡然看着场中,就像范遥本该如此般。
秦绿柳则是看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喃喃说道:“完了完了,以后还怎么拿这傻小子祭剑?”
众人惊讶之时,场中却是风水轮流转,原本风光无限的李栝,此时已开始疲于奔命,一位厮杀经验极其丰富的元婴修士,竟开始与范遥以拳对拳。
倒还算不上毫无招架之力,李栝本身就是元婴修士,身体被剑息磨炼的极为坚实牢固,勉强也能扛上几拳。
但与范遥过了几招之后,却是大感不妙,只感到范遥的拳头越来越重,杀意凝练,直把自己打的内俯元婴晃动,山根震颤不已。
不得已之下,也不再掌控着那些珠滴,只因那剑阵已是摇摇欲坠,对范遥的威胁等算忽略不计。
本以为不再损耗心神与修为,就能与范遥势均力敌,可哪想到,范遥在没了那些飞剑威胁之后,拳招更为精妙,一不留神之下,身上连连挨拳。
李栝又是闪避不及,被一拳打的平飞出去,想到此战决定宗门去留,只有一咬牙,手掌一拍地面,就想起身,可是被身体前倾,算是贴地奔跑的范遥一拳打在后心之上。
这一拳力道之大,打得李栝整个人又摔落在地,转而又弹起,然后被范遥抡起拳头,一拳落下。
这又击来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得李栝七窍流血。
观战诸人正觉得此战就是如此收场的时候,却看见那一袭玄衣急速后退,正当疑惑不解时,只见另一个小“李栝”出现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把飞剑珠滴,荡起惊虹。
原来李栝知道此战决不能败,竟是使出了元婴出窍的秘法。
须知,修士不到生死存亡时刻,轻易不会用出元婴相搏,只因这元婴终究不是肉身,肉身坏了还能缝缝补补,元婴要是受损,折损修为不说,严重些就能让修士身死道消。
那个小“李栝”手握珠滴,而其余的四百多把珠滴似被召唤般,纷纷向他涌去。
小“李栝”张口说道:“范帮主,此战我决不能输!如今我就元婴与珠滴相合,化为本命飞剑,再与你战过一场。”
万青山见状谓然一叹,说道:“这是何苦来哉!”
另一边的高玉琪见秦绿柳疑惑的看向自己,解释说道:“修士的元婴与飞剑相合,倒是威能大涨,但此举也是断了晋升化神一途。
修士破镜化神,需要破碎元婴凝炼神识,而元婴与飞剑相合之后,想要碎去,那是千难万难。”
范遥看着漫天的珠滴缓缓向李栝的元婴飘去,刚要有所举动,就见地上趴着的李栝飞身而起,双目通红看着范遥,护在元婴之前。
这阵仗范遥从未经历,正打算以拳意破万法时,就听见心神之间想起一道恼羞成怒的喊声:“妈的!敢和本姑娘抢吃的。范遥,摆个姿势,我出去教训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