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就这一点而言,修真者与普通凡人并没有多大区别。
濯莲漫无目的游荡在荒凉的异族边界上,而在她身后远处的地方,远远的吊着数个人影。
修为参差不齐的几人碍于濯莲能战退元婴中期修士能力,并没有贸然上前,至于那些个自视甚高者,早已伏尸于地。
如此强悍的秘术绝对不可能一直使用,只要等到更多的人赶来,连翻车轮战之下,必然可以将其击杀。
至于那秘术最终会花落谁家,就真是各凭本事了。
他们发现只要不过于接近那女子和动用法力,对方便不会有任何反应。只不过这里已经十分接近异族领地,若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至第二天正午时分,终于来了另外十数人。两股修士略一交谈过后,力和一处,直扑远处的女子而去。
敢于穿过异族边界来到这里的,没有谁是修为低下者。这数十人全都拥有结丹后期左右的水准,有的距离元婴甚至只差临门一脚。
他们拿着样式不一的各色法宝,爆发出样式不一的灵光争先恐后的直冲濯莲而去!
他们有理由相信,这般攻势足以将其顺利拿下。
濯莲倏然回首眼中暴起一阵血红,她怒喝一声,周身魔气翻涌不止,双手抬起,掌心之中各是魔气与浩然之气。
两股截然相反的灵力随着濯莲双手合拢,被她强行汇聚成了一个如同阴阳鱼一般的光球!
光球极不稳定,表面两色灵力旋涡不停浮现,里面发出阵阵沉闷炸裂,宛若混沌初开。
她双手举至胸前,然后对着人群用力一推。光球如同流星一般冲出,随后在人群中发出猛烈的爆炸。
爆炸宛若一颗初生的骄阳一般令人无法直视,中心处一道两色光柱直冲天际,贯彻云霄!
虽然范围不广却仍有来不及躲开的数名修士被波及,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接形神俱灭。
爆炸结束,一干修士鸦雀无声。他们凝神一看,在那片地方赫然出现了一片十数丈之深的巨坑。
他们没想到那女子随手一击之下竟然都有这般可怕的威能,众人不敢怠慢,当即法力再起,生怕对方在使用这样的远程攻击。
这倒是一干修士想多了,使用这样的攻击濯莲的负担也是不小,根本不可能持续使出。
她目中寒光大胜,体表灵力翻涌之下化作一道黑白二色的遁光直奔人群!
似乎是感应到了濯莲心中那翻涌不息的杀意,大衍带起一阵亢奋剑鸣浮现而出,随着它的主人一同杀去。
而在远处,有一道倩丽身影矗立,女子手持佛珠,身着淡金色裟衣,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
她完全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看着这场杀戮。不论是修士身陨时的惨嚎,还是濯莲命悬一线时的怒吼,均都充耳不闻。
这场争斗足足持续到日头偏西,数十人修士已经尽数被灭杀殆尽,只余濯莲全身带伤的站立。
“修罗。”身穿裟衣的女子几不可闻的轻叹了声,虚影一晃,直接出现在了对方近前。
濯莲发出一声低吼,抬手便是一剑挥砍而去。剑身从裟衣女子身体中横穿而过,却没造成一丝伤害!
裟衣女子口诵一声佛号,左手兰芝拈花,抬起右手一指点在濯莲眉心处,口中默念法诀,一缕缕柔和金光从她指尖飞出将濯莲环绕。
环绕的金光表面,发出阵阵‘滋滋’声,一缕缕的血煞之气化作红色烟雾飘散开来。
随着血煞之气被净化,濯莲的双目也逐渐由血红回到了清明。她茫然四顾一圈,而后看着自己早已被血染透的裙装,在沉默中闭上了双目。
过了许久,她才重新睁开了美目打量着眼前的修佛女子:“为何要救我。”
“渡人于苦海。”
濯莲沉默片刻,又问道:“为何不早救?”
“未见修罗,何以渡之。”
濯莲闻言指着地面冷声笑道:“佛既心善,何不救下他们。”
“众生皆因贪、嗔、痴、邪见等念沉沦,有所因、则必有其果,”裟衣女子口诵佛号,收回了法术:“而妳的果入大轮回,因、却仍未见定数。”
“上次那场雨、也是妳所为吧,”濯莲的话语很冷:“有什么目的,大可直言。”
濯莲很是讨厌修佛者说话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作态,而且之前她还被‘佛’坑过几次,很难有什么好感。
“妳既学得我佛宗秘法,也可勉强算作佛友,波耶锻元诀虽有守护心神的效用,却也盖不住过多的血煞之气,何况妳还练有上古魔功。”
“哦?”濯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脸色平静的等待着裟衣女子的下文。
“若想真正控制住这股血煞之气,只有修炼我佛门功法一途,”裟衣女子顿了顿道出了真正来意:“入我佛宗,领禅驱煞。”
“佛宗?”濯莲愣了愣,随后大笑了几声:“难道佛门就真的清静?”
“恐妳对此有所误会,”裟衣女子摇了摇头:“虽然同属修佛者,但其中也分很多不同派系,不能一概而论。”
濯莲看着对方清澈的双眸沉默少许,仍是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不想寄人篱下。
“当是机缘未至,”裟衣女子长叹一声递出一枚玉简,身影逐渐虚化:“研习简内真言,可助妳心神不失···。”
濯莲看着漂浮在身前的玉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她才将玉简收下。
至于裟衣女子所说的简内真言,濯莲还是决定先看一看在做决定。
她看了眼开始没入地平线之下的残阳,又看了看周遭一地的修士残骸,心里却是升起一缕悲哀,或许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这般身死道消。
这几番的连连杀戮,濯莲算是将大半个中州的势力都得罪了,兴许那一天不会太过遥远。
修真一途,重来都是残酷至极。
就在濯莲准备离去之时,从远处又飞来一红一缕两道遁光,她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应逸明和白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