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章先生,为什么你要这么干涉李经淦的生活?他没有犯什么错误,为什么不让他出门,还把他关在了家里这么多天?”玛丽汉语和李经淦学的,倒是非常流利,质问着李瀚章。
李瀚章,自幼饱读诗书为换得一身功名,任两广总督之前,拜在名臣曾国藩门下,还曾率领湘军平叛过太平叛军,整顿过长江水师。一生政功军功无数,其弟又是现在的大清重臣,自己升官后从没有人敢得罪自己,后来连皇上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的。谁想到今天一个乳臭未干的外国妮子竟然质问起自己来了,不禁好笑。
“玛丽小姐,您是从西方来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李瀚章说道,“婚姻大事,居然自己就能定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不要拿你们西方那套不成规矩的规矩来约束我们。”
玛丽不知道“滑天下之大稽”是什么意思,估计不是什么好话,被噎的红着脸道:“什么?你们居然认为这种规矩很合理?我真是........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她一着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汉语词汇量也确实有限,找不出这成语那谚语的回击。
玛丽不知道“滑天下之大稽”是什么意思,估计不是什么好话,被噎的红着脸道:“什么?你们居然认为这种规矩很合理?我真是........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想的。”她一着急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汉语词汇量也确实有限,也没有这成语那谚语的回击。
李瀚章又道:“玛丽小姐,我不知道你们那里到底是怎样演化成现在这种男女之间私自就把终身大事定下来的习惯的。在我们这里,自古以来都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叶师傅是广州城第一武师,德高望重,门下学徒众多,还有,那叶家千金,是广州城家喻户晓的女子。李经淦娶到她也是他的造化。我可是挑了好久才选了这个合适的亲家。”
“他有他自己的喜好,他爱我,我爱她,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不是你的附属品!”
李瀚章心道:“这小姑娘家家怎么什么话都随便说出口啊,成何体统,不成规矩!”脸瞬间板了起来,面无表情。厅堂内的侍女家丁挺后也是都各自脸红了起来,“这西方的女子果然没有规矩,这种情爱之类的话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呢,也不知道羞。”
这时,李经淦从门口跑了进来,一个滑铲跪在了李瀚章的面前,哭泣道:“爹,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玛丽,儿子不要和叶秋梦结亲,儿子除了这个女子,谁也不娶!”后面跟过来的院奴说道:“老爷,抱歉,我们没能拦住公子爷。”
李瀚章一摆手让他们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经淦,“好啊,我英明一世,居然生出来你这般的逆子!你真是长能耐了哈,敢在这儿公然顶撞我!”
李经淦本来平常骨子里就害怕自己这位位高权重的老父亲,可是他回头看了一下玛丽,见她正用无比坚定真挚的眼神望着自己,瞬间鼓起了勇气。回头用很高的声音喊道:“爹,我今天要您说,我不会和叶秋梦成亲的!我这辈子要娶得只有玛丽这一个女人!就算你再怎么罚我,怎么关我。哪怕你说我忤逆,乱棍打死我。我就是立时死去我也要和玛丽在一起!”
玛丽听后大哭起来,和李经淦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两人痛哭流涕地相拥大哭,堂上除了李瀚章之外的其他人看着这个场景都不禁的鼻酸起来,但是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情感流露,只是都呆呆地望着这二人。
李瀚章仍是铁青的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怒是气,直勾勾的望着这对跪倒在他面前的“苦命鸳鸯”。半天的功夫,堂上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敢说话,只听得这二人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大概两炷香的时间了,李经淦眼泪都快哭完了,看着同样眼泪快要流干的玛丽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无限的心疼,心道:“我爹这时候还没有说话,估计是被我俩感动到了,没准这事儿能成。”两人眼泪哭没了,但是还是紧紧的抱在一起。
“玛丽小姐,在下还有事情要处理,没别的事儿的话就请回到你的教会去吧,来人,送玛丽小姐回圣心教堂,客气一点,待我像教会的教主问安。”李瀚章面不改色地道。
没想到李瀚章竟无丝毫感动,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从大堂外进来两个官兵,也不管李经淦身份的尊贵,直接一人拉一人,将二人分开。玛丽是英国贵族,在英国很多人都要敬她三分,没想到今天会被下人拉来拉去,一下弄得不知所措。李经淦不想看她受欺负,一着急一把把两个官兵推开,对玛丽说道:“玛丽,你先回去,别在这里吃亏。我会想办法的,放心,我若负你,天诛地灭。”
玛丽回过神来,终于收起了原来那天真的想法,看着李经淦,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等你,你照顾好自己。”想着受的委屈,一赌气,一句话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跑出了李府。
李经淦望着玛丽的背影,呆了良久,站起了身,转头对着自己坐在大堂主位的老父亲,说道:“爹,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冷酷无情,我是你儿子,但是我也是个人,为什么我的人生都要被你安排的这个明明白白?就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吗!你没有权利摆布我的人生!我真的不了解你,父亲!”
“你这次是真的挺认真的。”李瀚章被儿子这顿说以后居然还是不动声色,“你从小性格柔弱,我本来都没当回事,以为以你的个性关你几天禁闭你就浪子回头了,看来是我错了。对你得来点硬的了。”说着他突然脸色阴沉下来,口风一转大喝道:“你不了解我?难道你还要了解我吗!李经淦,你以为出去呆了两年,认识几个洋文,就什么都懂了,什么都会了?我告诉你,你以为你爹的这乌纱帽是个破斗笠,从大街捡来的吗?!你以为我这仙鹤官服是件平常衣服,就是靠送礼送出来的吗?!老夫一声南北征战,杀人无数,今日的一切是老夫用命换来的!你了解吗?!我摆布你的人生你还不稀罕上了,你知道多少人排着队给我当儿子,想让我摆布吗?!就你这点道行,来个苦肉计就以为老夫能就范?来人!”
李经淦被他爹这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满脸通红。这时四五个官兵闻声跑了进来,像李瀚章行礼,李瀚章道:“把这个逆子给我关到旁院的牢房里!我听说我这儿子很厉害,这一阵子饭都没怎么吃,那太好了,省下来,这几天不许给他吃饭,让他好好省省粮食!”
众官兵听令,搀着已经有点迷糊的李经淦,下了堂去。
赵管家是看着李经淦长大的,心想少爷身体弱,不吃不喝这几天怎么能受得了呢?但是又不敢出言替他求情,正在一旁伤心之时,李瀚章转身对他道:“管家,我听说我儿媳妇叶秋梦最近跟一个叫沈落松的书生走的很近,他俩是不是也私定终身了?”
赵管家吓得连忙摆手道:“没有,绝对不可能,老爷。叶小姐能嫁给少爷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怎么会对一个穷书生暗生情愫呢?绝对是谣言,老爷,您千万不要信。”
李瀚章点点头,“我就说嘛,叶馆主是个明白人,不可能把他宝贝女儿教成这样。那看来不是我儿媳妇的事儿,是那个沈落松勾引她的了?”他也不等别人回答,“一定是这样的了,勾引我李家的准媳妇,胆子实在够大,虽然儿媳妇不能上勾,但是传出去也不好。所以,叫周永和段寻过来。”
赵管家一听这两个名字登时下了一跳,说道:“老爷,您找这两位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李瀚章看了一眼赵管家,“听说那个沈落松武功不错,今天好像还跟我的儿媳妇在一起呢。找周永和段寻去警告他一下。如果他肯罢手就罢了,如果还恬不知耻的话,你告诉他俩,不用向我汇报了,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