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安”饶有兴致的看向言承,问道:“要是按照你这样说来,那头三任圣人也是一样没有在人间留下什么痕迹了?你可知道炎、黄、大禹么?”
“自然是知晓的,三位先祖为人间做的种种至今仍在世间传唱。”言承松了口气,原来所谓的前三位圣人是这三位人祖,但是总好过听闻三个从无耳闻的人名,这样言承真的就觉得一生修行不过是一个笑话了,三观都要崩塌。
“言念安”点了点头,轻声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猜对了。”
言承疑惑道:“前辈所说是何事?”
“嗯,和言圣无关,不必多想,”“言念安”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言承的问题,不过“言念安”话锋一转,接着问道:“还请言圣再为我解一惑,解完此惑,我答应言圣我会就此离去,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你的孩子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言念安”笑着说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差不多就是我们现在的关系了。所以你大可放心,我这一生,虽说枉为圣人,但是承诺之事必定会做到,曾经你的妻子怀胎七月时,也是我故意让你感知到我的存在的,我觉得若是我藏匿行踪,你是查觉不到的。”
言承闻言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个男子并没有夸大其词,融入了时间之道的返璞?闻所未闻,时间大道?那大道究竟有几许?难道不是仅有脚下一条么?
言承有些明白了,问题出在眼前这个男子的师弟,秦武大帝身上,自秦武大帝之前,统称为远古时期,关于前人的事迹在一些地方确实有迹可循,比如眼前的男子,比如炎、黄、大禹等人。
事实证明这些人真的存在过,那炎帝从天上擒来的天火,让人间有了火焰,那黄帝曾与妖帝厮杀的战场至今仍是人间禁地,返璞境进去都是九死一生。
但是除了这些仅剩下的痕迹,别的一些故事都是代代传说下来的,根本找不到多少记载。
还有一点,同样的返璞境,为何古人的返璞境和如今的返璞境差距这么大,言承自诩实力并不弱,但是人祖做到的这些事言承自问是做不到的,哪怕说是两者之间天差地别也不为过。还有为何秦武帝和自己一样,同样都是返璞境巅峰,却能镇压一世,这些都是言承想不明白的。
眼前这个男子也是一样的,同为返璞境,言承觉得两人若均在巅峰之时对战,他能一个人打自己两三个,不夸张。
曾经言承以为是人间的灵气在慢慢被天界抽离,导致人间已经步入了末法时代,现在看来是想错了,根本就是从秦武时,人间和天界均被断了传承。
厉害,真的厉害,可惜自己没有生在那个年代,不然自己一定要与这几人共饮一杯。
“言念安”沉思了片刻,问道:“我师弟,秦武他入了初境没有?”说罢,“言念安”神色有些紧张的看向言承,担心听到自己逃避了一生的那个回答。
言承叹了口气,还是认真回道:“据晚辈所知是没有的,秦武大帝曾在东域与人间接壤之处改天换地,生生拔起一条隔绝人族与妖族耸立数千米的山脉,并大兴土木建立了拒妖城,让人族和妖族的争斗落于不败之地,只是之后被后人改名成游云城罢了。”
言承沉默片刻,接着说道:“随后没过多久秦武大帝就羽化了,传说秦武大帝是因为建立这个山脉而损耗了根基,再不能长生。”
“言念安”听闻言承的话后,脸上无喜无悲,静静搭在身侧的双手却是不停的微微颤抖着。
他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扶着一旁的石头慢慢盘膝坐在地面上,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一般,眼中的沧桑之感都加深了几分,“言念安”扶着石头坐下后,干咳了几声,嘴唇微动,苦笑着看向言承,轻声问道:“有酒么?”
言承沉默的点了点头,坐在男子对面,递过去一壶酒,“言念安”颤抖着双手将酒接过,想要打开酒壶却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这个连孩童都能轻易拧开的盖子,男子竟是试了数次都没办法将壶盖打开。
言承看着男子落寞的样子心中有些难受,轻轻从男子手上拿回了酒壶将壶盖打开又递回给男子,男子双手将酒壶接过后,低下头对言承轻声说了声“谢谢”。
“言念安”将酒慢慢地洒在地面上,待到多半壶酒就这样被“浪费”后,“言念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剩余的酒仰头喝下,喝完后男子再不说话,拿着空了的酒壶,出神地看着地面上的酒水渐渐渗入泥土中。
言承看着对面沉默不语的“言念安”,又拿出了一壶酒打开壶盖放在男子身前,轻声问道:“还有酒,还要喝么?”
“言念安”双眼回复了些许的神采,看向言承,那男子突然出声说道:“我自游云向天笑,一纸青书拒北妖。”
“曾经我和师弟两人一同拜入宗门中,一个小宗门,但是名字却很好听,叫做游云宗。”
男子拿起酒壶,和刚才一样,先沉默着将多半壶酒倒向了地面,一直到仅剩下少半壶酒,男子才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们的师门处在天山之上,那时候天山四季如冬,雪景美的仿佛一幅画,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样了。”
言承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一样的,雪飘如花,冰封如画,人间绝美。”
男子终于听到了一个开心的事情,笑着对言承说道:“还有那天山的女子,清冷却又多情,美不胜收。”
言承深以为然的对“言念安”举起手中酒壶,两人碰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时候我和师弟每天都去天山顶峰上偷看天山女子修炼,就藏在雪堆里偷偷看着,不时点评一下这位女子横看成岭侧成峰,或是那位的莺莺燕燕惹人怜,你知道我师弟那时候对我说什么吗?他说还是修道好,藏在雪里面一点都不冷,这要是凡人天天这么干不早就冻成傻子了?我师父头一次听说这句话后追着他打断了两根鸡毛掸子,哈哈哈哈。”
说道开心事,男子那像是老年人一般佝偻着的腰也渐渐挺了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青葱年代,笑着说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后来有一次我们被人家姑娘们发现偷看了,然后就被人家一群人追着打到山脚,这些姐姐们别看都是如花似玉的,动起手来可是真狠。我俩虽然在宗门都是那种经常偷懒不去修炼的那一类弟子,师父拿我俩也没什么办法,可是我俩唯有一点下了苦功夫,就是那神行之术。哈哈哈,你猜怎么着?追了这么久,这些起码高我们一两个境界的姐姐们愣是没追到我俩,从那以后我们知道我俩虽然别的啥都不行,逃命那真的是一流,去天山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言承听后也是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脑海中闪过了那一袭红衣的身影,感叹道:“天山真的是美不胜收啊!”
“言念安”神色流露出一丝诧异,将酒壶举起又和言承碰了个杯,问道:“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言承点了点头,正色说道。
“哈哈哈哈,当浮一大白!”说罢,“言念安”将壶中之酒一饮而尽,大笑道:“拿酒来!”
言承打开了自己的空间,将所有的酒都搬了出来,笑着说道:“穷酸书生,墨水点点,酒水管够。”
“言念安”摇头晃脑道:“老而不死,牢骚颇多,故事不少。”
言承哈哈大笑起来,一掌拍开壶盖,狠狠喝下一大口酒,痛快。
“言念安”低头看着已经渐干的地面,笑着说道:“师弟也是性情中人,我俩经常经常把师父的酒偷出来分着喝,每次他都说我这当师兄的得让着师弟,一壶酒,分两碗,一碗大,一碗小,大的自然是他的,这么长时间下来我都习惯让着他了。”
说完,“言念安”又一次将壶中多半酒水洒在地面上,抬起头看向言承,说道:“后来我俩有一次偷看完了天山姑娘,还是被姐姐们追着打,我们就逃啊逃,结果却没跑回宗门,而是不知怎的跑到了苗疆,碰见了一个姑娘。”
言承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嫂子?”
“言念安”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认真说道:“是嫂子!我师弟他没抢过我,没办法,我比他帅啊。”
言承仿佛被一个重锤打到了脑壳,整个脑袋嗡嗡的,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自恋的那么自然而然的。
“言念安”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别看天山姐姐们成天追杀我俩,但是不是我自夸,天山姐姐们大部分的术法都是砸在了我师弟身上,我这儿可是相当安全的,那些姐姐们眼神中的欲语还休可是能让我骨头都酥了一半的。”
言承撇了撇嘴,郁闷的喝下一口酒,换位思考?换他娘的什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