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除了那两样东西,他们倒是真的什么也拿不出来了。
楚玉珩却低沉着声音说道:“那便唯有引蛇出洞,引君入瓮了。
我们拿不出证据,便让他们自己给我们创造证据。”
事到了现在这个局面,楚玉珩刚才所说的那些其实就是背水一战罢了。
如果一直不动盛非离和盛水泱的话,那么事就永远不可能得到一个结果。
当然,这可能不是最重的结果,可是阶段结果不是也重要的吗?
沈漫抿着唇想了想,然后这才又继续说道:“只是……还是得有周密的计划才可以。”
楚玉珩自然明白沈漫话里的意思,这件事,无论什么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几个人又仔细的筹谋了好几天,这才确定了一些计划。
又花了两天的时间,把一切可能发生的节外生枝的事都预料了一遍,和可能到时候发生了以后该如何应对一下的方法。
等他们计划好了一切之后,终于在第四天的下午,分别下了水云天。
沈漫还是和楚玉珩一起的,此时她正戴着轻纱斗笠,楚玉珩还是戴着他的面具。
苏广茶则自己先离开了水云天,按照惯例,去了昌黎盛氏府邸,参加每月交谈会。
这边沈漫和楚玉珩则一路往南,朝着浔阳的方向赶路。
她们打算去找封乐朗,说起来,现如今仙门有头有脸的人,她们竟然也只能找封乐朗了。
除去昌黎和天坞城,剩下的陵安也已经被大家默认归属到了盛氏门下。
辰阳关的化常泽即便活着,也指望不上,他不在他们后使绊子就不错了。
剩下的紫|阳城和柴桑谷,如今更是乱的一塌糊涂,紫|阳城现如今群龙无首,也是一盘散沙。
柴桑谷亦是如此,原本沈漫和楚玉珩还指望着白拾玖能够将这两处地方的仙门弟子管束起来。
现如今,就连白拾玖他自己也是一言难尽了。
他们几个筹划了很长时间,唯一能够想的到的人竟然只剩下了一个封乐朗。
她们一路夜兼程,终于赶在第二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到达了浔阳境内。
现如今其她地方都乱的很,想来这浔阳倒是一派繁华。
她们到了封府的时候,恰好赶上了外出归来的封乐朗。
三人再次相见,封乐朗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二位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相商?”
沈漫笑了笑,然后说道:“我们也是知晓你这次没有去盛氏交谈会,这才特地过来叨扰的。”
封乐朗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苏广茶必然是知晓他抱病不去盛氏的事的。
那么眼前这两个人知道,自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封乐朗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继而这才又说道:“还是进去说吧!
站在门外,不是我们家的待客之道。”
沈漫看了一眼楚玉珩,二人便随着封乐朗一起进了内府,之后,封乐朗便将附近的弟子都打发去了别处。
特地空出来自己的院子,三人坐在一起,这才问道:“不知二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沈漫再次和楚玉珩对视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的抬起头看着封乐朗。
不拖泥不带水的将他们近期查到的一系列事都说了一遍。
封乐朗在听了那些事以后,显然是有一些诧异的,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
只见他起立在一旁的窗口,看着外头缓缓升起来的太阳,良久都没有再说话。
沈漫和楚玉珩在一旁也什么都没有说,她们知道,封乐朗需要时间去消化他们带来的这些事。
想起来,她们若不是真的没了其她人选,当真也是不愿意来打扰封乐朗的。
说起来,他当真也是可怜,其遭遇其实和白拾玖不相上下,只是他却始终都怀了一颗赤子之心,从未怨天尤人。
与白拾玖当真是天差地别,封乐朗再次开口的时候,是沈漫喝下了第三杯茶水的时候。
只听得封乐朗背对着他们说道:“我原本只想好好的守住我的浔阳,守住浔阳的百姓。
守住我父亲留下来的封氏弟子,也好让他老人家在天有灵,得以安心。
此事你们来寻我,其实我是不愿意掺和的。”
虽然封乐朗的话,在沈漫和楚玉珩听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见沈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继而说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尊重你的决定的……”
沈漫还有几句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一旁的封乐朗却忽然又说道:“但是……此事既然关系到我的父亲。
作为儿子,便断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如果当年害死我父亲的人当中,当真也有盛氏,那我也必然要讨回一个公道的。
想来,这件事当年只是查到了化常泽,便没了下文,我便已经猜到了,必然不是那么简单。
现如今,倒是恰好印证了我的猜测,化常泽的后果然是有主使他的人存在的。”
沈漫见他面无表的说完这些话以后,还担心他是碍于面,不好拒绝他们,还不忘了又说道:“这件事……
你若是打心里不愿意参与的话倒也没什么,一切需得遵从你的本心,若是你不愿意的话……”
正说着,封乐朗便抿唇道:“你们不必多心,方才我说那些话也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罢了。
没有勉强,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我能帮到你们什么忙?”
沈漫笑了笑说道:“其实也很简单,就目前的况来说,我们没有十足十的证据可以证明封氏兄妹与这些天理不容的事有直接得联系。
所以,我们需要自己制造这样的证据,一个让世人看了便能清楚他们兄妹狼子野心的证据。
一个让他们兄妹无法辩解,狡辩,反驳的证据。
所以,我们接下来还是得需要你的帮忙,事倒也不算困难,只需要你引蛇出洞就可了。”
沈漫说到这里的时候,封乐朗则立刻又追问道:“怎么个引蛇出洞的法子?”
沈漫看了一眼楚玉珩,只见后者将怀里的一张图纸拿了出来,这个时候,就在图纸被拿出来的同时,一把金色的小钥匙也跟着被带了出来。
“咣当”一声,就落在了封乐朗的脚边,后者弯将那把小钥匙捡了起来。
楚玉珩和沈漫这才意识到这把钥匙看起来似乎很是重要,可是他们却一直没找到哪里可以用到它。
只听得沈漫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的楚玉珩说道:“这把钥匙……在那个宫里我们好像也没找到可以用到它的地方。
当时竟也将它给忘记了,现如今它掉出来,我们才发现它……”
楚玉珩将它从封乐朗的手里接了过来,重新安置妥当以后,这才又说道:“不急于纠结这把钥匙。
当务之急还是得实行我们的计划才可以,这里是几个有头有脸的仙门地处的方位地图。
浔阳距离昌黎是最近的,这也到是方便了我们。
想要引他们出手,唯一的法子就是魔尸。”
听了这话,封乐朗脸色都有些变了,那东西他避之不及,更别提将他们带进浔阳来了。
浔阳好不容易留住了一方净土,是绝对不可以让那些东西进来,吓唬百姓的。
沈漫自然是意识到了封乐朗的心思,立刻解释道:“不是找真的魔尸,是让你门下的弟子假扮魔尸。
到时候,我会给他们化化妆,易容一番,然后让他们成群结队的在浔阳露脸就可以了。
至于要杀得人,也得是我们自己人假扮才可以,这样的话,盛氏必然会让人来收服这些魔尸。
但是如果……这是新品种魔尸,不能用香瓶控呢?”
我猜测,盛水泱那里已经没有多少魔尸了,之前那一批批被放出来的魔尸,怕是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应该是有人故意将她边的魔尸给放出去的,如果我是盛水泱,我就一定会对这些新品魔尸感兴趣的。
说不定,她自己会亲自前来查看,到时候,如果她知道该怎么控魔尸,必然也就好找出她的破绽了。
听了这些话,封乐朗还是有一些犹豫的,想来倒也是,这事放在谁的上,怕是也得需要好生考虑一番的。
毕竟这不是百分百会成功的事,如果盛水泱不来,或者来了什么错误都没出,甚至看穿了这是一个骗局,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这个时候,一边的楚玉珩说道:“我们原本是打算在天坞城或者陵安附近实行这个计划的。
可是这些地方突然出现魔尸,会很突兀,怕是没办法糊弄过去盛水泱和盛非离。
所以我们才想到浔阳的,你这里向来平静,且……你一向不参与任何的争执事件。
所以,只有在你这里出现魔尸,可信度才会高,才会让盛水泱和盛非离放下戒心。”
楚玉珩说完这些话以后,便安静了下来,该说的他们都已经说完了,做不做其实还是要看封乐朗的。
对于封乐朗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做决定的事,成功了倒还好。
若是失败了,怕是要赔上他整个封府还有浔阳的老百姓了。
只见他沉默了许久以后,继而抬起头来说道:“可不可以容我考虑两?
这件事……说实话,我有些为难,毕竟……我不能拿着那么多条人命陪着我一起赌这件事最后的结果。
此事若只是牵扯到我一个人,我也不会纠结的,可是现如今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沈漫点了点头,表示十分理解他的想法,登时便说道:“好,两后我们再商量这件事。”
于是,三人便暂停了这次对话,封乐朗给楚玉珩和沈漫安排了一间客房。
原本封乐朗是打算给他们一人准备一间客房的,可是没想到楚玉珩他自己要求要了一间。
这天夜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还闷的天气,忽然就电闪雷鸣了起来。
原本挂在天边的月亮,此时也找不到踪影了,没有了月光,天边黑漆漆的。
唯有廊下的几个灯笼在风中摇摇晃晃的,忽明忽暗。
沈漫和楚玉珩双双立在窗前,她像是一直慵懒的小猫一样窝在楚玉珩的怀里,看着窗外的狂风大作和电闪雷鸣说道:“看来暴风雨就要来了。”
楚玉珩摸了摸沈漫的小脑袋,继而握紧了她的双手说道:“暴风雨总得来,这样雨过天晴才变得尤为有意义。”
沈漫没有再说话,二人又站了很久,沈漫不知不觉竟然在楚玉珩的怀里睡着了。
后来沈漫半夜是被外头的雷声惊醒的,她向来怕打雷。
所以当她醒来发现自己的边还有楚玉珩的时候,便安心了不少。
外头的雷雨还没有停的意思,窗户被风吹的“吱呀”作响。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是被风给吹开了,沈漫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楚玉珩。
便想着悄悄起,下去将窗子给关严实一些,想来应该是刚才她窝在楚玉珩的怀里睡着了。
楚玉珩怕吵醒了她,便只草草的关了窗户,因为关的不严实,所以此时便被风给吹开了。
她正准备悄悄地起的时候,却见楚玉珩忽然一个翻,又将她给压了回去。
这时候,沈漫皱了一下眉头,心想着这家伙原来是在装睡,正说话,却听得楚玉珩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吹气,发出来“嘘”的声音。
意思是让她别发出来声音,沈漫愣了愣,但很快就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珠子一转,便撇到了房梁上的一个黑影子。
看那黑影的轮廓,应该是个人趴在上头的,只见她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由于有些紧张,口也跟着起伏不定了起来,想来此时呼吸也是有些错乱的。
封乐朗是她们最后的希望,如果此时就连封乐朗也……
沈漫想到了这里,越发有些无奈了起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潜进了她们的房间,她竟然毫无察觉。
她以前可不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的,即便是现在,她也没觉得自己是个粗心大意的人。
可是事实也是,她此时确实是经过楚玉珩提醒,这才意识到了有人进来了。
她一直半眯着眼睛,悄悄地盯着那个黑影,很长时间,她盯得都有些累了,可是那个黑影却他还有耐心,竟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
最后沈漫甚至一度都要撑不住了,忍不住想要打个哈欠,好在她还存了一丝丝理智,艰难的将那个哈欠给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