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大人笑看了他们父女一眼,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翠绿欲滴的小玉碗和一管不知道什么做的鲜红色毛笔,然后取出一个红色玉瓶,倒出小半碗红色带着浓烈腥味的液体。闻到那股腥甜味,李随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好奇地看了又看。
谁知,这液体一倒出,本来平静的李世安立刻醒来,疯狂挣扎着嘶喉着,拉得铁链都快断了,比吃了公鸡血的反应还大。最可怕的是他心窝处的肌肤不断有很多小点凹凸起伏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
李随云见状深皱起眉头,虽然早探到这个事实,可真看到这恐怖的情形,心情还是免不了紧张和难受。将军表情僵硬,屏住呼吸,紧握双拳,比她更紧张不安。他们的眼光都紧盯着那些小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怕影响了药师大人施救。
“想跑,没那么容易!”药师大人看着这些小点冷笑着,用毛笔蘸着红色液体,下笔如风地在李世安身上飞快画着奇异的符文。
她手上动作太快了,李随云眼力超群,加上对灵气的敏感,也只能捕捉到一个大概的影子。将军眼中却只看到一片血红刺眼的光,完全不知道她在画什么。
很快,李随云感到眉心一刺,不得不眯起眼,发现所有符文似连成一片,突然光亮一闪,倏然隐没不见了。而将军见儿子心窝处的肌肤恢复了正常,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松了一口大气。
药师大人转头看着李随云解释:“随云,这是火灵龟的血液,里面蕴涵赤阳之气,比你那公鸡血的效能大多了。不但可以驱散他体内的阴寒之气,还能护住他的心脉,把盅虫慢慢逼出来。”
“盅虫会怎么出来呢?”李随云认真问道。
药师大人指着李世安胸前的一处道:“你仔细看这里。”
李家父女两人一起看去,见一道淡淡的黑气,慢慢从李世安心窝处向上延伸,沿着食道的方向往上。
李随云发现那条路径恰好避开了他身上红色的符文,心想那些符文恐怕有很强的防护作用。要不,那些盅虫真散开了就麻烦了。
她好奇问道:“难道会从口或鼻出来。”
“都不对,你看下去就知道了。”药师大人笑答道。
于是,李家父女紧张看着那道黑气通过了喉管,又往李世安脸上而去,他们的手心都捏了一把汗,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这时,药师大人拿出一只洁白无暇的小玉瓶,往里面倒了少量无色粘稠带着芳香的液体,然后把它平放在了李世安脸上。
“这是什么玩意?”将军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指着儿子失声惊问。
“天啊!”李随云眼睛瞪得老大,感到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原来,李世安苍白的额头上,骤然出现了一只只晶莹透明比沙粒还细小的虫子。仔细看看,能发现它们都长着吸管样的尖嘴,生着透明的双翅,肚子全是血红的,也不知道吸取了李世安多少鲜血。它们一钻出皮肤,立刻一窝蜂得往小玉瓶里爬去,玉瓶中的无色的液体很快就变成了血红色。
那密密麻麻蠕动的样子,看得李家父女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药师大人看那小虫如此之多也有些惊异,赶忙再拿出一个同样的玉瓶,倒上同样的液体,摆在李世安脸上。
“这是子盅,数量还这么多,看情况足足养了好几个月,而且都快发育成熟了。”药师大人摇头叹道。
李家父女一听,脸色都黑了下来。李随云一听这时间,立刻明白了不少事情。将军的脸色却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儿子会遭到这样的暗算,心中恨不得能把害他儿子的人千刀万剐,气得把一双铁拳握得咯咯直响。
李随云担心地看了父亲一眼,问到:“师傅,您的意思是早就有人暗害二哥了。这盅要是成熟了会有什么后果?”将军一听这问题,也急切想知道答案,立刻拉回了思绪,焦虑地看着药师大人。
药师大人不紧不慢说道:“这盅叫母子情深盅。下盅人能通过母盅和子盅间的天然感应,通过母盅来操作子盅。子盅如果完全成熟了,就会长出红色的翅膀。那时,你二哥的生死就完全操纵在下盅人手里了。”
“哦,怎样呢?”李随云紧张地问。
“下盅的人通过母盅给这些子盅下达命令,既可以让它们继续寄生在你二哥身上,吸取他的气血;也可以让它们在某个晚上吸干你二哥身上的精气,让他突然虚脱而死,然后飞回到母盅身边。”
“可您先前说过这盅还没发育成熟。二哥,怎么会提前发作呢?”李随云疑问。
药师大人笑道:“他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下盅之人突然身受重伤,让身体里的母盅大损。这母子盅息息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二哥身上的子盅自然会跟着大伤,因而自发吸取他身上大量气血,让他神智不清,变得非常嗜血。”
李随云恨恨道:“这就是二哥咬人吸血的真相!”
药师大人道:“是啊,子盅如果吸收到足够多的营养,就会在一夜之间成熟,自动飞回维护母盅。那时你二哥这个寄生体,就会提前死亡。不过,现在它提前爆发了,其实也是件幸事。至少,你二哥不会突然死得不明不白。”
“大人,那该如何是好啊?”将军听得心惊肉跳,惶然问道。
药师大人回道:“你不用担心。多亏你女儿及时给你儿子灌了公鸡血。这公鸡血含有纯阳气,因为鸡类先天就克制虫类,让这些盅虫再次受伤。”
“可是这些盅虫受伤后,不是会更使劲吸取我儿子的气血吗?”将军追问。
药师大人赞许地看着随云道:“如果,你女儿只是灌下鸡血,这些盅虫绝不敢再呆在你儿子体内,恐怕会立即把你儿子吸干爬出。可是,她在灌下鸡血后,马上又喂下大补气血的药,而且不再灌入鸡血刺激盅虫们。它们既然暂时无力飞走,就只有在他身体里休眠养伤了。”
“云儿,你做得好!”将军欣慰地望着女儿,再想到儿子先前差一点就入了鬼门关,感到心有余悸之余,心中满是愤怒和仇恨。
“不错,随云你处置得宜。不但暂时保住了你二哥的性命,让我能来施救,还逼着幕后的人把这家伙派出来毁灭痕迹了。”
李家父女这下都把视线转向药师大人手指的方向,那里正躺着昏迷的童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