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事儿咱回去再说。”范老六家的小声道,她怎么听着这附近有杂音。
二太太也觉得不对劲,止住了话。她立在原地听,觉得有脚步声传来。二太太眼珠子动了动,打发红衣带人去瞧瞧,不大会儿,红衣气喘呼呼的跑过来,告知二太太是庄子里的几个管事找大太太。二太太转转眼珠子,觉得不对劲儿,打发范老六家的去把那些管事叫她院里去,她有话要问。
大太太回屋后,屁股才坐热乎,处置了几个件杂事,就听说老太太又让她过去一趟。她头疼的揉一揉脑,喝了口水,这便起身再去老太太哪儿。
大太太本欲直奔老太太住的卧房,却被告知她老人家在正堂等她。大太太心里奇怪,纳闷这老太婆又准备瞎折腾什么。她屏住呼吸,谨慎的迈进正堂,刚一进屋的功夫,她就看见屋子正中央跪着几个管事,大太太当即认出两个背影来,心里又是一惊。
大太太暗观老太太脸色不大好,安分的先给她请安,然后低着头不说话。
老太太见一眼她,冷哼一声,指着地上跪着的几个管事,责问大太太怎么回事。大太太不解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又是一声冷哼,随即示意其中一名管事说话。
“大太太,王妃不打算要那几个庄子,小的几个没法靠庄子过活了,便回来讨生活。”
“不要庄子?”大太太皱眉。
“是……是!”管事头低的更深了。
大太太见状,知道这厮刚才肯定跟老太太交代什么了。没想到清玉接手庄子这么样快,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沙地的事儿调查清楚了。大太太本以为她就算是发现了,也得找机会才能回娘家诉苦,万万没想到她直接玩起打发管事的招数,算她聪明。看来她回门那天正处一副蔫吧的模样,果然是为了讨要缪嬷嬷装出来的。
大太太心里明白,脸上却还是写满了疑惑不解。
老太太见状,气得拍桌子责问大太太为什么把沙地分给清玉。她许多年不管家,府里添置庄子田地什么样,她也不是很清楚。当初过目清玉的嫁妆时,若知道是这个,怎么也不能叫大儿媳这般丢人现眼。
大太太躬身,惊恐道:“母亲,媳妇也不知那是沙地。这几个庄子是媳妇去年冬天的时候叫人去置办的,府里原本的几处庄子离得远,不便打理,媳妇为了叫四丫头打理方便,这才托人相看地方,寻思换几处相邻的土地肥沃的庄子。没想到竟是被骗了!本来媳妇也不会这般大意的,因见这几处地都在河边,河边哪有土地不好的?媳妇没多想就……”大太太转即怒瞪几位管事,责备他们道:“你们也真是的,瞧着那地方不好,怎么也不知会我?”
“小的们不敢揣测主子们的心思,那块地挪作它用也未可知,便没有多言。”其中一名管事哆哆嗦的道。
“母亲,此事是媳妇疏忽大意,媳妇不敢推卸责任,求母亲责罚。至于那些田地,媳妇愿意把自己的嫁妆全拿出来,再给四丫头重新置办几个庄子送去。”
老太太蹙眉默了会儿,挥手把那些管事打发走。大太太颔首等着老太太发话,半晌,上首没有声音传出,大太太眨眨眼,动了动嘴角。
“此事你犯了天大的错!”老太太高声道,深深的叹口气道,“再怎么补也不是嫁妆,有什么用!”
大太太低头不作声,动了动嘴角。老太太眯眼看她,低声缓缓道:“谅她也不敢把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候丢我们的脸面,也丢她的,且等等再看罢。”老太太皱眉头,对大太太屋里的挥挥手。眼见着她退下了,老太太又连连叹气,吩咐自己的大丫鬟巧雁给她按一按额头,她此刻头疼的要命。
巧雁一边给老太太揉额头,一边轻声问老太太为何发愁。
“都当我老糊涂了,她们肚子里的那些小心眼我清楚呢,懒得撕开那张皮罢了。我要是真追究起来,以后谁都没脸进这屋见我!”老太太叹道。
巧雁没说话,灵巧的活动手指,力道恰到好处。巧雁伺候老太太歇下了,便轻轻地放下帐幔,坐在床边做针黹,绣了两下,忽然觉得口渴,巧雁出了屋,招呼外头的小丫鬟替她看一会儿。松竹正坐在外间擦花瓶,看到巧雁出来,赶忙凑到她身边坐下,小声道:“刚才,我可都听见了,四姑娘真是可怜见的,做了王妃还是被——”
巧雁伸手掩住松竹的嘴巴,警告她作为丫鬟不该乱言。
“你说老太太怎么不同意给她补嫁妆?”松竹低声追问最后一个问题。
巧雁为难的看着松竹,压低声吐了两个字:“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