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说话必须简单直白。”
“可你现在不在军中,这里是长陵。我也不是士兵,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
俞瑞安:“……”
薛锦绣深深叹口气,她都有些和杜峰同病相怜了。心中满是不解,嘴里更是低声喃喃道:“真不知你这样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形成的。”突然想到俞瑞安这样自幼习武的耳目聪慧,连忙抬起头,摆手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的意思是……嗯,说话委婉一些,有些事点到即止,说穿了就没意思了,懂吗?”
俞瑞安沉默了。
薛锦绣突然发现她很讨厌这个人的沉默。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又不说话,着实让人猜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整个人……深不可测。
突然,俞瑞安道:“近来城里流民增多,你多加小心。”
“恩。”薛锦绣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时,俞瑞安却走了。
杜峰在驿站里待的百无聊赖,见着俞瑞安回来,立刻嚷道:“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见俞瑞安不说话,不由惊道:“你不会真喜欢那个小姑娘吧?那姑娘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诶?难道你就喜欢那样的,难怪伯母看了那么多的姑娘,你连正眼都不给一个。”
“莫要胡说!”
“哟哟哟,还怕兄弟我乱说。诶,跟兄弟说句老实话,你真看上那姑娘了?”
“没有。”
“啊?!”这下轮到杜峰吃惊了,“那你……你还给她专程写信?”
俞瑞安静静道:“这些关你何事?”
“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啊!”
“是否看上有何关系。关键是,若换做是你,你现在敢吗?”
杜峰一楞,立刻收起了玩笑之色,苦笑道:“也对。咱们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的人,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姑娘家了。”
“大事未定,何来儿女情长。”
杜峰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叹道:“你这人,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哎,木头就是木头!”
俞瑞安到底没有在长陵久留,数日后便离开了。薛锦绣连他最后一面儿也没见着,只是一早起来时收到他差人送来的书信,大意不过是未能当面辞别,颇感歉意。
薛锦绣看着这冷冰冰的字句,不由仰靠在椅子背上,伸手盖着眼睛,低声叹道:“果然不该抱有什么幻想的啊……”
俞瑞安那家伙,到底还有几分人类的感情在里面吗?往日小说里,冰山型男主面对女主时不都会热情如火,怎么到她这还是……哎,书里都是骗人的,一个的人的性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改了,否则,那玩意叫做精神分裂症。
薛锦绣默默念叨:“君子之交淡如水,淡如水。”
连翘却有些不解:“那位公子怎么走的这么匆忙呢,连声告辞都来不及说?”
“他不过是路过长陵,顺便来看看我这位童年故人而已。五年不见的朋友,能指望有什么交情呢?”薛锦绣倒是看得开,“以他那性子,纵使见面又能如何,大约只会说两个字——
‘告辞’。还不如不见,省的尴尬、”
“可是……”连翘还是觉得不对劲。虽然她只见过那人数面,但是……若那人真的与自家小姐间关系不熟,为何要将佑威军那么大宗的买卖让小姐来做呢?若是真是淡如水,为何会命她立刻让大夫过来替小姐诊治呢?一般而言,若是普通朋友,只会关心问候几句罢,了不得再多嘱咐些而已。连翘如此想着,可这些话她不敢说,毕竟有些事,不是她做丫鬟的能够多嘴的。
令薛锦绣在意的并非俞瑞安如何,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薛锦颜。“怎么以前就没发现阿姐是个死心眼呢?!”薛锦绣挠着头,这么多年薛锦颜拒绝了方氏许多次的关于亲事的想法,若说她心里没有冯意,打死薛锦绣也不相信!
以前若是听到有姑娘因为初恋受到伤害而拒绝日后许多优秀的男子的这种新闻,薛锦绣肯定会一笑而过顺带评价一句——这不死心眼么?!可当当事人就出现在她身边时,而且还是她的至亲时,薛锦绣笑不起来了。可她又不敢随随便便与薛锦颜提这事儿,薛锦颜不过十七岁,放在现代那是高中生,可放在古代这个年龄已经是生娃娃当母亲,可以住持一大家子事物的主母了!到底要将薛锦颜当做是青春少女来看,还是当做当家主母来看……二者的心理活动极不好把握。薛锦绣头疼地想撞墙——为什么这世上没有一本《古代青少年心理活动大全》的书籍。
自听到冯意也还未娶亲的消息后,薛锦绣纠结了几天,不知要不要告诉薛锦颜。正烦闷时,薛锦蓉突然找了来。
“你……最近还好吧。”薛锦绣见着消瘦一圈的薛锦蓉不由关切问道。她不会安慰人,加之近来事忙,也是许久没有去找薛锦蓉说话了。
薛锦蓉自江姨娘去世后一直郁郁不欢,静静说道:“好与不好还不就那样。大房没了主事的夫人,只有一个周姨娘,却也是个鼠目寸光的。只是我娘……”
“可有什么眉目?”
薛锦蓉抬起头,目光有些闪烁:“那次你与我谈过后,我留意一下娘身边伺候的人。她们说那段日子我娘总会做噩梦,都怪我以前太不关心她了,见她精神不好,也没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