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收租?但是,我见你娘亲的反应十分激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收租了?自从打仗以来,苛捐杂税增加了很多!”
“赋税越来越重,我父亲年初在农田里劳累而死。剩下娘亲一个人农作,耕地的收成基本上都被搜刮去了,我们几乎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面面一边说着,一边擦泪。
“这般官吏真是欺人太甚!”
洛兰情绪也随着激动起来,她对着面面说“请过来扶我起来,我现在实在没力气走到你身边。”
“你要上哪里去?”面面问着话,脚却似沾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你,能不能带我去村口看看?”
面面向后跳了一步:“没有关系,我娘亲可以应付得过来,你的身子不好,还是先休息着,我娘亲会想办法摆平的。”
“快一点!”手指伸出想拉住她的衣袖,却还是软软地滑下。
“你娘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看着她身陷困境,而装作不知道。”
“可是,可是……”面面叫着,泪珠开始从眼睛里滚出来:“你的样子看来很不好,你根本还动不了啊!”
“所以我想请你扶着我过去,村口离这里应该隔得并不远吧?”
“可是……”面面看着一脸倔强的洛兰,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前。
洛兰手中紧紧握着脖颈间挂着的那块通透紫玉,这块玉是那个恶魔强行挂在她脖子上的。看这块玉的成色和光泽,应该是价值不菲。
再说,贵为古风国二皇子的冷霸天,他所拥有的玉,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块紫玉,对于她来说是耻辱的见证,而对于何桂莲一家来说,说不定就是救命稻草!
没错!这块玉,一定可以抵付所有的苛捐杂税,说不定还能让何桂莲一家过上丰裕的生活!
“相信我!我有办法帮助你们!”想到这里,洛兰胸有成竹地开口道。
面面看着洛兰眼里流露出来的真诚,和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总算妥协了,于是不再坚持,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软得根本站不住的洛兰走出这间破旧的茅草房。
这个小村庄上只有十来户人家,都是面河背山,颇有些年代的茅屋,家家前面,都是清一色,灰不喇唧的篱笆墙围。
村南村北,沿海一带,都是松林,只这村的近旁,有数亩农田,农田里已有了不少的绿色。那东西边松树林中,有道小川,汇集万壑千峰的溪流,朝朝暮暮,带着哀怨的声音。
村子里很多的房子的大门、房门,连窗檽子都被坏人们挖走了。房子,还站在那里,剩个破架子。
房梁上住满了麻雀,它们拍打着翅膀,哧楞楞、扑楞楞地叫。
地下到处是树枝子、砖头、瓦块。房顶上塌了四五个大窟窿,阳光穿过蜘蛛网照进来,一片萧条的惨象。
可怜的村民们都瑟瑟发抖地集中在村口的高土坡上。一旁的老槐树迎着风,呜呜呜伤心地在哭似的。
展现在村民们面前的是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村长被人从床上拖到了泥泞之中,几个官兵打扮的人正高声嚷着、凶狠地责骂着,并用脚踢着村长本已虚弱不堪的病体。
村民们都畏惧那些官兵,不敢上前阻止,更加不敢吭一声!
可怜的村长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了,露出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伤痕。
村长被打得几乎奄奄一息,但懦弱的村民们不敢还手,还窝囊地用手抱着头,身子缩作一团,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被挨打的人,就是自己。
“不!住手!”何桂莲丢掉了手中的扫把,扑上来,扶起村长。
“不!请你们不要这样。村长已经病得很重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干什么?没钱缴税就得挨打。你要是不希望村长被打死的话。就把全村改上缴的钱拿出来,否则,你们就别想有安生的日子过。”
“我们没有赖着不还,我们也在拼命工作凑足这笔赋税。求求你们,不要踢村长,我一定想办法还、马上就还!”
何桂莲哭泣着,裂口的手往衣袋里掏,但掏了半天,只掏出一把铜钱儿。
其他村民见状都跑进家里,但只翻出了几两银子,那已经是全村人全部的积蓄。可它,一点也不够!
官兵们看着那小小的、可怜的铜钱,一个个哈哈大笑。
“差得远呢!这点银两,还不够爷上酒楼喝一顿呢!你在耍本大爷是不是?”
一个官兵抬起脚踢她的手,一把的铜钱儿散落了一地。
何桂莲发出一声哀叫,长久以来的辛苦与劳累全白费了!
她辛辛苦苦攒下的铜钱儿虽然不多,虽然低廉得难以想象,但也毕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攒下来的。
她不顾官兵们的嘲笑,从泥泞中拾起一个个的铜钱。
正当她准备捡起其中一个时,一只官兵的大脚踩在了上面。
何桂莲抬起头来,用一种哀求的目光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滚,滚开!不许碰她,不许拿你们的脏手去碰她!”一个冷冷的、严厉的声音如雷击般从不远处传来。
这个声音冰冷且威严,令那个正在欺负何桂莲的官兵被震住了,官兵们不约而同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