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是杞人忧天?这是居安思危。小范你知道吧,他母亲心脏有问题,几年前队里还捐过款给他。”
这是陈珈第二次听说小范母亲有病。第一次在医院,小范受伤抢救,白嘉祥只接了他父亲过来,说他母亲心脏不好,不敢把这事儿告诉他母亲。
结合法医陈先前那番话,陈珈大概知道了小范沦为黑警的原因。他缺钱,他的工资肯定无法支付母亲的医药费。
知道这一点,陈珈明白该下一步要从何入手了。只要小范收过黑钱就一定会留下证据,他是警察,不会把钱藏在家里,也不敢把钱转移给亲眷。作为技术人员,在网银如此便捷的今天,他一定会利用技术所长将钱藏在网络之中。
法医陈敲敲桌子,打断了陈珈的思绪,“吃完了吗?我这里可以开始了。”
陈珈一抹嘴随着法医陈走进解剖室,直觉告诉她,沈凌一定不是自杀。
看惯了吴修干活的模样,她有些不能容忍法医陈的磨蹭。真想自己操刀去解剖沈凌的尸体,也不知拿刀和拿枪是不是一样的感觉。
等了很长时间,法医陈才得出一个,“死者系自杀而亡。”
“你确定?”
“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平。”
“你能不能看下死者生前有没有遭受过性~侵。”
“性~侵?”
“恩。”
法医陈把拉开一半的手套又戴了回去,“你的意思是死者是同性恋?还是……”
“同性恋。”
“他虽然留着长,不代表他的性取向会有问题,你是不是太主观了一点?”
“我认识他。”
法医陈愣了一会儿才说,“你认识死者?按理应该申请回避。”
“你理解错了,我在社交场合见过死者和男性友人态度亲昵,我和死者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
法医陈将死者从解剖台上翻了过来。这是他第一次检查男同性恋的尸体,心理上难免有些不适,对上陈珈好奇的视线,他道:“你可以转过头不看吗?我不太习惯……你懂的。”
陈珈乖乖地转了过去,嘴里却说,“我不懂!”
几分钟后,法医陈说,“死者生前未曾被性侵,你可以帮他按个指纹填写报告了。”
陈珈对这个结论很失望,她悻悻地抓起死者的右手食指就朝印泥戳去。“喂,你都没说过他右手食指有伤?而且他的指头为什么会黏黏的?”
法医陈看了看陈珈说的地方,“伤口虽然很深,但面积不大,这不影响自杀结论。那黏黏的物质应该是创口贴被撕下后的残留物。”
“怎么会不影响结论,这是他杀,不是自杀。”
“为什么?”
陈珈从一旁的勘查箱里拿出了死者上吊的绳子,隔着证物袋说,“你看绳结,这是登山结,这种系法在攀岩时不容易散开,从绳头可以看出系绳结的人惯用右手。”
“再看死者的手,”陈珈拿起法医陈的报告看了看,“17c的创口,深可见骨,新伤,对不对?”
法医陈点点头,反应很快的问:“你的意思是这个绳结不是死者所系,因此断定死者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可是死者的伤口贴过创口贴,或许他系绳子的时候创口贴还在。这样的话,伤口和绳子不用直接接触,这也可以解释绳子上为什么没有血迹。”
“不对,”陈珈否定了法医陈的推测,“这个伤口很深,就算有创口贴保护,死者也没有力量将绳子系的那么紧,无论如何用力,他都绕不开受害的地方。再说了,创口贴呢?一个要自杀的人为什么要撕掉创口贴?”
陈珈的质疑,法医陈没法回答。
他道:“自杀需要一个心理过程,也许死者很早就想自杀了,并为此准备好了一切,只不过昨夜才下定决心赴死。”
“那你告诉我,一个昨日下定决心要自杀的人,为什么要打电话约画廊主上门取画?”
法医陈耸耸肩,反问:“假设是他杀,你要如何才能让一个大活人不做挣扎,乖乖上吊?”说着,他转身就去柜子里拿工具,“我可以申请做血检,白队问起时,你自己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