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乱语!亏你们一个个学富五车!”尹懿眼底浮起一丝凌厉,看着众人冷笑道。
“皇上,自古女子不得干政,那妖女装神弄鬼,蛊惑军心,狐媚之心显而易见,皇上,出兵本就铸成大错,眼下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
“出兵雪元乃朕一统的心愿,乃我幻夏崛起的第一步,和杜萱儿一个区区宫女又有什么关系?”尹懿看着不分青红皂白的唐风起,冷哼道:“难道大学士是日子过得太过安逸,而忘了民族兴旺的重担了吗?”
“可是,皇上,大学士说的也没错,祖宗的有遗训……”
“遗训、遗训!你们只会用遗训来压朕吗?现在战争已经打响,遗训已经被破除,你们还想用遗训说事?”尹懿怒目瞪着殿下的群臣。
众人见尹懿龙颜大怒,皆叩首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什么。
尹懿心中此刻本就为了雪元忽然退避之事烦扰,此刻见众人如此愚钝,气的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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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丹云片片远看似霞,幽香扑鼻,粉雨簌簌。
杜萱儿看着偶尔从院外飘进的零星花瓣,想到今日早朝传闻,唇畔不由浮起一丝苦笑,看着一片五彩花影中姗姗而来的流曲,端起桌上的茶盘迎了过去。
“流曲姐姐来了。”
流曲浅浅的看了一眼杜萱儿,含笑点了点头,见她今日端茶相迎,心中已经料到她所求,方说道:“妹妹若是为了近日早朝的事情想见皇上,我劝妹妹还是不要去了,皇上这会正为了御驾亲征的事情考虑事情。”
“知我者莫若姐姐了!”杜萱儿俏皮一笑,“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想见皇上,姐姐就通融一下,让我与姐姐一起去御书房吧。”
“你去能做什么?”流曲狐疑的看了一眼杜萱儿,早朝的言论她不是没有耳闻,如此敏感的时候杜萱儿再见尹懿,不是更加会落人把柄,让人大做文章吗?
“我听闻雪元国退避天白山,只守不攻,其中必定有诈,我自幼随养父四方游历,偶尔去过天白山,在那里也呆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地势也算是有些印象,所以想助皇上一臂之力。”
虽见杜萱儿说的诚恳,可流曲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尽人意,只是眼下舆论正盛,你最好还是不要去的好。”
“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杜萱儿娥眉一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大家现在都说我是妖女祸乱君心,主要根源就是在这场战争,不少人惧怕拓跋一族的军力,可是我们不也连连捷报了吗?眼下他们退避天白山,如果是有埋伏的话,皇上御驾亲征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但若是亲征战胜,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姐姐说呢?”
杜萱儿说着,眨了眨眼睛,见流曲点头,又道:“所以,皇上此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若是失败不光颜面全无,国威丧尽,就连我这个无辜的小宫女也要被扣上一个妖女的大帽子,姐姐若是不让我尽一点心力,你说我能心安理得吗?”
流曲本就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思前想后觉得杜萱儿所言不差,便点了点头,“那你便和我一起去吧。”
………………
春光明媚,丝丝缕缕的金辉透过窗外丛丛龙鳞投在御书房的黑玉石地面上。
凛冽的香气,若隐若现,让人心神安定。
尹懿眉头紧蹙,看着桌上奏折里所写的内容,忽然勃然大怒,一把将奏折摔在了地上,“这些老东西一天不想想如何让国家富强,竟天天在一个女子身上下文章!”
“皇上息怒!”皇后俯身捡起地上的奏折,看着奏折上“清君侧,除妖女杜萱儿。”的字样,凤眼微垂,划过一丝浅笑,再抬眼时,面容已换做一片担忧。
“你怎么来了?”尹懿漠然看了一眼皇后,问道。
“皇上近日为了雪元国的事情日理万机,臣妾担心皇上身体,特地让人熬了上好的雪蛤燕窝,刚才见皇上正忙,便没有让小六子通报。”皇后温婉一笑,透着女子的柔情,双眼脉脉含情,面颊微红如窗外绽放的桃花。
尹懿看着面前通情达理的皇后,不由轻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难为你有心了。”
皇后轻笑,“为皇上做什么事,都是臣妾应该的。”说罢,便招手让剪春将燕窝端了上来,见尹懿愁眉不展,想必是为了早朝之事,便又道:“本来政事臣妾不该多言,可若是皇上需要分忧,臣妾义不容辞。”
尹懿轻轻动了下勺子,看着面前情深意重的皇后,道:“也许只有你最明白朕了。”
“皇上可是为刚才奏折上提到的事情烦恼吗?”皇后看着尹懿,莞尔问道。
尹懿并未说话,只轻轻舀了一勺汤送去口中,“这燕窝雪蛤炖的恰到火候。”
“若是皇上放心,皇上出征之时大可将她送去我的宫里,我定全力保她周全。”皇后一字一句皆说到了尹懿心中,看着难得对自己露出柔情的尹懿,皇后又道:“皇上,正阳宫的桃花开了好些日子了,您也没去瞧过呢。”
“今晚朕便去看看。”
皇后听尹懿这么说,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悲凉,面上却荡起一抹如少女般的娇笑,妩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