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吸入一口凉气,使脑子确实清醒,原先挂在屋角的风铁马已经失踪,只留下残痕而已。
在蒙城近郊,像这种破败的古老庭院,数量极多,历经改迁,人事沦桑,有些大户没落,另一批人却又兴起。想来这座大宅第的子孙,恐怕早就败落凋零了。
“咦!我这是在哪里?又是谁把我弄来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禁制,他把我掳来的目的是什么?”落羽眉头紧皱,自言自语而且有些茫然的嘀咕道。
就在他征在那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突然,房间外响起弓鞋琐碎的声音,有两个女人到了门外,紧接着就响起了清脆的叩门声令。
“谁?”他脱口问道。随之脸上就是一阵热,他竟自命是这儿的主人哩!口吻太像了。
“小婢心儿和珠儿。公子爷醒得好快,小婢可以进房拾夺伺候么?”是娇嫩脆生的少女声音。
落羽快步走回了房间,冲着门口说道:“请进。”
房门悄然而开,落羽只觉得眼前一亮,进来了两个梳辫子的俏丽少女,娇小的身影轻盈地移入房中,云裳似雪,笑面如花,并肩儿深深万福,同声道:“公子爷大好了,可喜可贺。”
“我?”落羽茫然的问道。
“家主人说公子爷身有隐疾,又经过了强烈的刺激和剧烈的打斗,致使旧疾复发,所以将一颗家传至宝灵药玉芝丸让公子爷您服下,预定入暮时分公子爷方可痊愈而醒,岂知公子爷竟然提前了三个半时辰就醒过来了。”站在左边圆脸型的心儿脆生生的答道。
“目下是什么时候了!”
“回公子爷,已时正了。”
“令主人……”
“家主人人称无定散人,目下正在外出办事,估计能在未牌左右返回。”
“这儿是……”
“这儿是蒙城东南二十里谢家废弃的荒园,也是家主人暂时的落脚处。”
无定散人!怎么听起来像极了修真界里那种渡劫失败的散仙呢?如果他真的是散仙的话,以他的修为把能隐在一旁而不被自己发觉,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难道是在这个世界里修炼而成的散仙?
落羽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任何难以理解的事情,落羽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见落羽一副眉头轻皱,闷头思索的样子,机灵的心儿和珠儿巧笑倩兮的上前伺候茶水,珠儿道:“公子爷请安心养神,家主人已交代小婢……”落羽摇摇头,苦笑道:“在下还有要事,不能久待,而且……”
心儿俏丽可爱的小脸上顿时泛起了无可奈何的神情,幽幽地道:“公子爷定然是不知家主人的为人,家主人的名台也的确是有些,嗯有些……”
“什么呀,你们家主人的名号我是头一次听说,原本我也想留下来,问问他把我掳……哦,是请!把我请来的意思为何?而且在下也没有看不起你们家主人的意思。”落羽解释的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褶了。
心儿不信似的摇头苦笑,道:“众口铄金,是非的差异极为微妙。家主人的所行之事,并不求人谅解,亦无分辩的必要。唉!家主人曾交代小婢,说公子爷您是不可多得的英材,本来是想把你请来有事情商量的,可如果公子爷觉得您不宜与声名狼藉的人为伍的话,所以在离开前,曾经叮嘱小婢,如公子爷急于离开,可请自便。”
说着,她走向了衣橱,打开道:“公子爷的衣物已毁,家主人已代为预置,以壮行色,聊表心意,尚乞笑纳。”
眼前发生的一切,使得落羽就跟做梦似的长吁了一口气,那位神秘的存在,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掳来,也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怨他了,苦笑着道:“也罢,我就在此专城相候你们家那位主子吧。”
两婢笑了,笑的极为明媚,心儿道:“那么,小婢这就去为公子爷您去张罗饮食,请稍候片刻。”
两人含笑走了,没有半丝儿轻挑的神情流露,这点令露羽大为宽心,看来那位存在除了做事神秘兮兮的意外,待人应该还是不错的,否则这俩丫头也不能做得这么开心,那个笑脸绝对不是假装出来的。
其实,无定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另一个房间内观察着落羽的一举一动。
他的来历神秘,出现在五年前。没人知道这位自称是无定散人的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这人做人做事向来是任性而为,并没有多大的野心,更不需要让人尊敬崇拜。他的希望很简单,就是无拘无束,不受任何人的打扰或干涉,套句时髦话,就是自由生活。但他忽略了一点,他自己自由了,却损害了别人,妨碍了别人的自由。
如此一来,任意而为的结果,就是不知枉死了多少冤鬼,也和那些修行界的极高存在结下了不解之仇。
也因此一来,他就不得不设法保全自己,着手千方百计收买初出道的一些资质禀赋极高的少年男女作为耳目,分布在大陆的名门大派中做他的忠实爪牙。所以尽管仇人满天下,真正可以找到他算帐的人并不多。反之,他的仇人却难逃他的掌心,报复手段之惨烈,令人不寒而栗。
他工于心计,也十分精明,决不在那些稍有名望的老家伙身上打收买的主意,老一辈的人江湖经验丰富,是非观念有明辩的头脑抉择,不易进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向那些年轻人下手,年轻人缺乏思考力,冲动,单纯,易变,感情用事,缺乏江湖经验,最易利用。
这些年青人在江湖地位与名望来说,算不了什么,真正能渡过重重困境而出人头地的人,并不多见,丧身锋镝的机会却不多,看去并没多少利用价值,所以一些成名人物大多不重视青年人,对后生小于不大寄望。
但无定散人见解不同,他认为少年人冲劲大,临事勇往直前,感情用事,性格上具备可塑性,像一张白纸,可以任意涂上任何颜色,而且涂上后便定了型,不易更改,值得花脑筋利用。
他更了解的是,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老一辈的人总会上天堂或下地狱,年青的一代也必定取而代之,及早图谋乃是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