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诀看着她,眸中流露出一丝探询的神色:“怎么?琉裳是在替王叔不值么?”
轻轻叹息了一声,凤琉裳轻轻摇头:“临安王现在本来就是微末之时,而且地位尴尬,为他不值也没有什么用,更何况他有王爷这么好的亲人,也算是一种极大的安慰了。”
千城诀笑意清冷如月光,不刺目,却是让人感觉有点冰冷的意味。
“在皇室里,怎么还能亲人呢?本王与王叔,也是机缘之下才会如此亲近的。”
凤琉裳有点疑惑的看着他,见他目光里有落寞之色,也明白他说的是实话,皇室之中,唯有斗争不断,是不可能有真正的亲情的。若非如此,千不离身为景康帝的王叔,也不会屈居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室了,甚至连个宫人伺候都没有。
把心头的叹息压下去,她淡淡笑道:“王爷带我下去吧。”
千城诀“嗯”了一声,带着她飞掠下去。
这宫院里不但没有宫人,连个灯光都没有,凤琉裳疑惑的看向千城诀,千城诀也微皱眉:“王叔应该在正殿那里,咱们先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正殿,殿内空阔,却没有声音,而且一点烛光都没有,月光透进来,越发显得静悄悄的。
凤琉裳很怀疑,这里真的会有人。
正走着,忽而大殿深处传来一声冷幽幽的声音:“来了?”
这鬼森森的声音一出来,登时让原本就紧绷着心神的凤琉裳吓了一跳,她不管不顾的扑向千城诀,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是,是谁在说话?”
千城诀还没有回答,大殿深处又传来一声既惊且喜的声音来。
“阿裳,是你么?”
这下子凤琉裳总算是听出来刚才那冷幽幽的声音是谁了,只是她心头不禁划过一丝疑惑,为何刚才千不离的声音听着那么的古怪?
没等她想明白,便见黑暗深处一个人影快速的冲了出来,凤琉裳还没有看清,便被一个人直拉了过去,然后她便被人抱了一个满怀!
她反应过来,挣脱出千不离的怀抱,无奈的道:“王爷,你一个人在这宫殿里,怎么不掌灯?”
这黑漆漆的,实在让她不习惯。
这时大殿里突然亮起一道火光,却是千城诀打起了火折子,他走到一边,把烛台的手臂粗的蜡烛点上,大殿里登时有了光亮,让人感觉舒服不少。
“阿裳,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千不离依然缠着凤琉裳,一副痴缠的模样。
凤琉裳早就习惯了他依赖痴缠自己,只是淡淡的道:“王爷,你这里可有炉子之类的?”
她说着把带来的药材都拿了出来,准备找地方煎药。
“阿裳,你要做什么?”千不离又缠上来,伸手去拔弄那些药材。
千城诀见千不离一直缠着凤琉裳,忍不住道:“王叔,今天琉裳冒险进宫,是为了给你试药。”
“阿裳,你对我真好!”千不离笑嘻嘻的看着凤琉裳,十分开心。
凤琉裳不理他,只是很淡定的把每一样药材仔细分好,称好分量,然后走到千城诀找到的炉子前面。
感觉千不离在自己眼前跳来跳去,有点烦人,她便道:“王爷,你能去取点水来么?”
对于她的话,千不离当然是完全听从,欢喜的点点头,转身就去取水了。
“琉裳,辛苦你了。”
听到千城诀的话,凤琉裳转眸过来,对他露齿一笑,摇头道:“是我自己非要来的,也谈不上辛苦。”
千城诀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在心里微微叹息,有些话他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他不能告诉她,他说的辛苦并不是她所想的,而是……
他想思考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到远处钟鼓齐鸣,声音沉重悲壮。
竟然是丧钟!
自古以来,只有皇帝驾崩才会鸣起丧钟。
这一点,此时在这偏僻的大殿之内的三人都是明白的。
千不离正用瓷罐取了水回来,他听到钟声,双手一松,瓷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琉裳,我即刻送你出宫!”
没等凤琉裳和千不离反应过来,千城诀已经带着她飞掠出去,直奔宫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