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拭母……拭祖……她不知道三岁前的事情,只依稀记得那女人温柔如水的向朝她笑的满是宠溺,她醒来之时,便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人,何来的拭母一说?夏紫候迷茫的眼神令夏天临愤怒再一次涨到了一个点。
“朕不需要有一个好女儿,但是,朕需要支撑起这个国家!朕的大夏王朝,绝对不允许毁在朕的手中!你,若是嫁,朕给他解药,你若是不嫁,那么,曌国攻打夏朝之时,便是他的死亡之日。”夏天临已经彻底被夏紫候个不明所以清冷平静的面容给气极了,他将那未扔完的奏折一并扔了出去,若大的桌子一瞬间被扔了个干净。
“你威胁我?本王拭祖?笑话!我亲爱的父皇你别忘记了,送皇爷爷最后一程的人,是你,你当真以为本王年少无知,不知道那碗里面放的是毒么?哈哈,父皇,你不止荒淫无道,你还拭父夺位,怎么?你是怕你年方十岁的女儿将你的位给夺了吗,哼,本王永远不会,本王只会看着你在皇位之上挣扎,夜夜担心受怕,生不如死,寝不能寐。”她看着夏天临已经略带苍白的发,那疲惫的眉眼,一切的一切,她却没有觉得心里痛快,相反,她觉得心痛,当他指着她告诉她,她拭母拭祖的时候,她觉得心痛,说他不需要一个好女儿的时候她心痛!
她无数次的幻想过,她在她父皇的心里,是怎么样的一个位置。那个带给了她近七年父亲慈祥的人,那个曾经无比狂妄的告诉她,父王若是为帝,这天下便为候儿的玩物。多么嚣张,多么凌厉的宠爱,甚至连先皇都看不惯她的父皇如此宠她,那时候,她将他视作了后盾,视作了依靠,只是,一场宫变,让她明白了一切。
“那又如何?候儿,你嫁是不嫁?”夏天临抚着手中把玩的玉玺,语气里满是老练,她从来都小看了这个男人,从来都是!杰皇叔隐居深山声称夏朝江山与他再无半点关系,原是为他所逼!她如今弱点被钳制,他早在多年前便已经算计好了!那么,我的父皇,你还想要什么?
“静儿的毒是你下的!”她双拳紧握于袖袍之中,长身玉立于桌案前,那怒火被隐藏于眸子的最深处。夏静是逆妃之子,生于皇宫多受欺辱迫害,夏天临不闻不问!甚至若是不经意见着他,也会深痛恶绝一番。
“是。你莫要忘记了,你母妃生前,最喜的,便是这制毒。这解药,独一无二。”
“父皇,于你而言,我到底是什么?”她不死心,不相信那些年的夏天临是真的,她还存着一丝希冀,只要你说出来,只要你告诉我,我还是您的孩子,我定会倾尽毕生之力,也要守好你的江山!宁蓝已经走了,她不想失去夏天临,那个曾疼爱她入骨的男人,不想失去夏静,那个默默站在她身边静逸墨然的孩子。
“身为棋子,就要做好棋子的本分,候儿,这天下,不适合女子逐鹿。”夏天临站起身,却发现夏紫候与他差不多高了,她比以前更纤瘦了,瘦的令他心疼,只是……
“你将解药给本王,只要静儿无事,本王……如你所愿,但愿日后,你不要后悔。”棋子,原来如此,她唇色无血,心里犹如冰封一般的寒冷。她朝夏天临伸出手,那双纤细苍白的手呈现在夏天临的面前,他甚至差点就忍不住想要将那双手紧握,太苍白了,甚至透着这么些距离,他似乎都能感觉到那双手上泛着的寒凉。
“解药自会有人送到你府上,六月初,将会有人来迎你入曌国。”夏天临一甩衣袖,离开了。
若大的金銮殿上,只剩下她孤影只身的站在那里,那一旁满地的狼籍,毫笔香墨沾满了地面上那层上好的毯子,她心如刀割,一步一步拾阶而下。殿外阴云满布,细雨如丝,冷风呼啸而起,那卷起的漫天花瓣残枝落叶狠狠的蹂躏在风中。
雨丝冰冷的如同利箭划在她的脸上,敲打在那左边的半边黄金面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旁人见她独自就这么出了大殿,那一袭紫衣朝服气质天成,却带着一股不容靠近的寒意。
“王爷,这天正下着雨……”一旁值班的小太监撑着一把油纸伞跑到夏紫候身旁,将伞全部挡向她那边,她抬手便将那把伞挥开来。见是一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太监,圆头圆脑的模样,令她不禁想起十五六岁时的夏静。她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退下吧。”
那小太监见夏紫候就这么走远,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责罚于他,带着那么些不可思议。只是夏紫候那只身孤影的身影,让他觉得,王爷一定很寂寞吧,不然,为何只是一个背影,却能让他觉得如此心酸。
“小姐!当心着凉!”月白天大老远就见夏紫候在风雨中缓步而来,她赶忙拿起伞跑向她,替她加上一层衣,这会虽然已是春未,但是,却依旧带着几分寒意,自家小姐本就功力减夫大半,如今若是再生个风寒什么的,那可就得遭罪了。
“回吧。”夏紫候回去之后便彻底宣布闭门不见客。
月白天与月墨炎风雨不动的守在门口,就算是皇帝来了,也是那句话,我家小姐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