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何抬起眸子扫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凌厉。难道不知道未雪已经很累了么?一日一夜的相救,难道还不能允许人好好休息一下呢?尽管他也想知道容阳的消息,但是眼下看来,容阳已无大碍。
“她如何?”苏倾伸出的手挡着他们的路,赵灵转过脸,那满眼的血丝以及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唇,那虚弱的模样仿佛下一瞬间便是离开。
“极好。好好照顾她。我能做的,便是这些了。”她靠在夏何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苏倾退开一步,道了声多话,往夏紫候的房间走过去,阳光闪在他的身后,远远的望过去,竟然有种苍老的忧伤的感觉。
门被轻轻推开来,他在心里无数次的告诉过他自己,他的心中,只能有天下,只能有!而此时,却满满的被其他的东西占据得满满的。躺在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着,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仿佛没有了一点生气,他在门口感觉不到任何生气,心中一急,他快步走到她的床边,快速的把上了她的脉。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松了口气。坐在夏紫候床旁望着她的睡颜,压着心中无法喘气的巨石总算是放下了。他将心中异样的感觉狠狠的压抑了下去,他向来知道应该做些什么,门被敲了几声,一道身影端着些吃的进来,他才想起来,一日一夜不曾吃过东西了。
“王爷,先吃些东西吧。魔医让人带话来,夏王爷大概明日便能转醒了不过,不能离了人,得好生的照顾着。”苏倾点了点头,坐在夏紫候床旁的桌子上面吃起了饭来,整个人胡碴满面,与当初那个带着些微的洁癖的三王爷相去甚远。心中微微一动,若非非常情况,哪怕是在打仗,王爷也是会更衣沐浴的,这人对于洁净程度有着令人发指的洁癖性格,只是现眼却能保持不吃不喝不洗不睡的陪在夏王爷的身边,这明眼人,怕是都能看出来了。
苏倾端过碗向来以享受为主的他却快速的吃了起来,那优雅到极致的速度,竟然也成了养眼的一幕,那经常无意中从这就房门前经过的侍女们看着两眼直冒着红心,只是在看苏倾那对着夏紫候满身温柔的模样,心中便又是一恨,也只能咬咬牙跺跺脚就此做罢。
“都下去吧,钟诉,通知下去,一个月后,本王大婚。”他将碗放下来,接过钟诉递上来的餐巾擦了擦,不动声色的放下餐巾同时也下了一道命令。房间里面一瞬间更加安静了下来,钟诉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自家王爷方才说了啥。
“王爷,王府正厅刚被……”烧了……
“无妨,本王不介意。”
“……是。”你不介意,人家王爷也许介意呢?好在他并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只是老老实实的照着自家王爷的指示下了山了,这一下山,便再也找不到上山的路了。急着团团转却无可奈何。苏倾侧头撇了一眼静静立于角落旁的天影,嘴角轻勾,留下自家人又如何?终究不是本人。
“你说,你家主子现在何处?”天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那股冰漠如同他那主子一般,高雅得有些不可一世,却又是世间少有。苏倾抿了抿唇,莫非是哑巴?似乎曾看见过他与那名男子说过话,如今怎么如此沉默?方才他与那人共同退敌时,便见到他倒在角落里面……
“你若是受伤了,便去叫赵灵瞧瞧。”赵灵,大概只有他这么个主敢去叫赵灵的全名,一般人都只称她为魔医。天影终于正视了他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苏倾接过天影递过来的帕子,替她擦着脸上的薄汗,炎炎夏日,尽管此处温度异常低,她在那厚厚的棉被之中,捂着出了层薄薄的汗。毛巾碰到她的脸,她的睫毛不可察觉的轻颤了一下。随着那毛巾擦过整张脸,她眼睛迷蒙的睁开来。
“来人,掌灯。”她的声音带着些嘶哑,那说出来的话,却令替她擦汗的苏倾浑身冰冷,此时白天,何须灯?他的手在夏紫候的眼睛上挥了挥,那双琉璃般的眼睛却毫无反应。他心里狠狠的沉了下来,他将手中的毛巾扔还给了天影,坐到了床边。
“你去将赵灵给本王找过来。”天影点了点头匆匆往赵灵的房间而去,这才第二天,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醒了,只是,醒来便说天黑。这……他更是加快的脚步,甚至差点动起了轻功,一脚将赵灵卧室的门给踹开来,夏何黑着一张脸想找他拼命!好大的胆子,胆敢直接踹他夫人的门!只是那欲攻击的动作却在下一秒停了下来。
“魔医,夫人醒了,双眼不见物,还请魔医速速前去。”
“走。”赵灵原本在床上休养,见此情况,二话不说将被子一掀就要下床,夏何心疼的望着她。赵灵只一眼便明白他那眸中的光代表着什么,她抚了抚他的脸,朝他笑道“相公的长姐,便是我的长姐,相公不必觉得亏欠什么。”夏何在她额上轻轻的爱怜的吻了一下,虔诚而怜惜。随后快速的将她抱起,往夏紫候的方向而去。得此一妻,此生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