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聋哑的人,听不见些什么,也说不出些什么,‘夏紫候’又如何去与他们沟通。
“朕替你梳发。”苏倾的手越来越巧,不知是怎么练出来的,缓缓的一下一下的梳着她的头发,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似乎自己真的在过着幸福的生活,只是这般的背面,如同地狱一般的世界,却无人能够看见。月白天的眸子又变得清明了起来,苏倾兀自一笑,这笑若是能维持久些就好了。
花园里帝后牵着手路过那些秋日里却依然锦华依旧的花朵,那远处的亭子里面似乎有人在弹琴,铮铮的声音带着些悲凉与苍白,一曲高山流水弹得极尽悲哀,远远的望去,那个背影似乎是赵兰伊。相交也算不少了,自然也是能猜出几分来的。苏倾却打算牵着她绕道走。‘夏紫候’有些诧异。
“原来是皇后。”
“你是朕唯一的皇后。”苏倾指正她这个称呼,‘夏紫候’无所谓的的权当没听见。这个称呼,还重要吗?对于已经死去的她来说,不重要了。一切的一切,哪怕曾经再怎么想要得到,如今也不过是一句空话,一张白纸,又有什么用呢?
“皇上,段丞相与丞相夫人求见皇后娘娘。”苏倾眉色微皱,下意识便看向‘夏紫候’却见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一池莲蓬。已然开始成形的莲蓬泛着些轻微的浅黄色,那一池的荷花已经开始凋零,那荷花的花瓣正顺着水流缓缓的流动着。对面的人似乎也看见了她们,朝着这边走来。
“皇后可见。”
“唤我容阳即可,这里可没有什么皇后。”‘夏紫候’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便看着那盆金桂菊花出神,苏倾倒也没有与她计较,替她将那散下来的发理好之后便朝着福海道了个宣字。福海也知道这主子的脾气那是说一不二,仁心起来,比谁都善,狠起来,比谁都狠。麻利的便跑去传旨了。
那站在外面的段林青与安若水对视一眼,便匆匆往那御花园里面疾步走了进去,福海一路都是被这两个人一路上抬过来的,直呼着咱家的老腰啊。那对面的人也权当没听见。拽着福海便往那花园里面跑,两人在远处便刹住了脚步。皇后见皇后啊。这戏码,很好。安若水若不是被自家相公给拉住了捂住了嘴,眼下肯定立马就冲过去了。
赵兰伊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神情悲切却又带着几分傲气。‘夏紫候’站在一旁完全没有将那赵兰伊放在眼里,这个赵兰伊,一直便将公子当成情敌,处处针对,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是这个样子。安若水一巴掌扇开捂着她嘴的段丞相。堂堂一朝之相,成了偷偷摸摸之辈了,像什么话,再看看一旁的福海公公,也站也在一旁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个时候去,还不得成炮灰啊。
“公子!”安若水那一声大呼便跑了过去,一点闺秀家的样子也没有。倒是‘夏紫候’很是淡然的望着扑过来的身影,微挑的眉色与夏紫候觉得莫名其妙时的神情如出一辙。一旁的赵兰伊也是一愣,安若水瞥向一旁的赵皇后,眉心跳了跳,那肚子,看这样子,是不是又有了?!这下可不大好斗了。人家肚子里面可有个免死金牌!
“公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上,我与公子说说话行吗?”安若水问了一堆,在段林青的咳嗽声下才反应过来,自个这是在跟皇上抢人,连忙讨好似的朝皇上笑得谄媚,段林青抚额,这性子看样子要好好改改了。
“朕的皇后若是丢了,朕可是要诛你九族的。”苏倾浅笑盈盈的望着她,神情莫测,段林青只觉得眉心一跳,与安若水对视了一眼,兀自点了点头,安若水笑道“皇上,没这么严重吧?你可别吓臣妇。”
“朕,从不说虚言。”苏倾坐在那看了眼段丞相。段林青一身的官服着身,那一身的气息倒是淡然,只是,苏倾觉得有些怀疑,虽然点了头,但是暗地里还是派了人前去守着。
安若水拉着夏紫候便往一旁走了,段林青也只道是有些朝中之事要与皇上相商,也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只留下了站在原地的赵兰伊,她精致的面容上染满了寂寥。望着皇帝那远走的背影,心里有太多的不甘。苏倾,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什么时候才能回过头来看看我?你即知你爱她爱得不易,你可曾想过,我在心里爱你亦是爱得撕心裂肺,你却听不见,爱你天崩地裂,你为何看不见。
“娘娘,这些日子,听说皇后娘娘一直在逃,却又被皇上抓了回来,那盘龙殿里,我听里面的一个宫女说,那盘龙殿所有的门窗可都装上了铁栏呢,像个笼子似的,谁能熬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娘娘可要仔细自己的身子,毕竟是两个人了,可要当心。”那一旁的掌事小心的扶着赵兰伊,赵兰伊眼神暗了暗,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抚了抚还不算大的肚子,若不是她将他灌醉,又如何来的这个孩子。
她还能够清楚的记得,当他知道她有了她的孩子时,那欢喜而幸福的神色,如今再见到她,留给她的,却是满脸的视若无堵,既然无堵,得知了她的死之后,你又为何要将我提正,为何要给我希望,阿倾,我们之间,你忘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