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挑起唇角,自从昨夜开始难得有了好心情,“石爱卿何时学会这般虚礼了?”
语气中调侃的意味明显,陆墨之听后竟是一愣,自己到底是为何在意?最开始听说王上要与一名石姓男子成婚,他也曾怀疑过可能是石嵩,但毕竟没有确切的消息,他也就当不知这回事,心底难受是有的,绝不如现在这般疼得发紧。
陆墨之听石嵩轻笑道,“这不是有外人在。”
外人,原不知自己是个外人啊。“明日墨之要出发去西南,想早些回府中准备,臣先请告退。”
在别人看不清的角度,唇角的笑意逐渐扩大,夏念亲昵的道,“墨之先行留步,本王还有要事要与你讲。”见陆墨之不情愿的站在原地,夏念又对另一人道,“石嵩,你今日进宫所谓何事,还不快讲。”
对于石嵩在外面帮夏念敛财之事,他们均是不知情的。平日与石嵩联系的除去夏念本人便是傲雪与寒月,连小城子都是不插手其中的。
石嵩也不避讳,直言将自己所知讲了出来。“这两日有人在铃花阁贿赂朝中大臣,出手阔绰,想必不下数十万两。”
铃花阁,一听便不是什么好地方。陆墨之看重诽谤,脸上泛着不自然的酡红。
凤眸眯起,刚才的调笑已不复存在。夏念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的交易被铃花阁内的一名小厮撞见了,石某也是第二日发现少了一名小厮才让人去找,谁知在铃花阁外不远处的枯井内找到了该小厮的尸体,想必是被灭了口。石某便顺着查了上去,才得知这件事情的。”
“本王知道了。”夏念蹙着的眉头始终没能展开,又道,“铃花阁虽说是本王叫你打理的,但毕竟见不得光,有些事情上你不易露面,这件事情就不要插手了。”
石嵩倒是没说什么,他知道夏念会有自己的考虑,便应声道,“好。”
听完他们的对话,不由更加惊愕,王上居然让石嵩在外面开秦楼楚馆,到底究竟为何,真是越来越搞不懂。
其实夏念当初的决定很简单,因为青楼来钱快。
石嵩的事情说完了,不过人倒是没走,大大方方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越发肆无忌惮,而且还是当着夏念与三位大臣的面。更何况三位大臣还是可以称为比较了解石嵩这人的,只是以前彬彬有礼,温润儒雅的石嵩哪里去了,眼前的简直是个无赖。
“墨之。”夏念清浅好听的声音响起,陆墨之敛下心神恭敬道,“臣在。”
夏念除去身份差距外,真心将陆墨之当做朋友,她对他也异常关心。“此行凶险,本王并不放心,由诸葛将军挑一千禁卫军路上保护你。”
“臣遵旨。”
“谢王上。”
夏念抬眸扫过一旁沉默的石嵩,见他眉头紧蹙,心底了然,他大概是在担心陆墨之吧。
随后夏念又嘱托了陆墨之一些适宜,将事情安排得尽可能周全,让陆墨之可以减少危险。他是个瘦弱书生,虽然满腹惊才,可西南那群人,绝不是好惹的。这一次,傲雪与寒月又不能派去保护,实在让夏念担心。
本以为殿内中的人尽数退尽,夏念却仍旧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眼光,不禁侧目看去,见石嵩仍旧坐在椅子上。“还有事?”
石嵩也不说话,紧盯着夏念,目光中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便让夏念明了了。“不放心墨之一个人?”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点头,恣意的模样不复存在,哪里还是那个人前风光无限的石嵩。也只有陆墨之才能让他变得不像自己,才能让他牵挂,让他担心。“想去便跟着去吧。”
石嵩这才起身朝着殿外走去,末了他站在大殿门前,小城子恭敬的为他扶着沉重的门扇。夏念听石嵩坚定道,“临出发前,我会将生意上的事情先交给赵小姐管理一段时间。还有,我会将他平安带回来的。”
“好。”简单的应道,夏念不再多言,低下头去处理每日的公务奏章。
现在的夏念,已经很少会想起曾经在二十一世纪的事情了,许多事情对于她来说都变得模糊,甚至连最亲爱的母亲模样都记不清楚了。
原来,一个人忙起来,真的可以忘记很多事情。
提笔在奏折上进行批注,心中慢慢的沉静下来,专心的处理手下的事务。
如今,夏国才是她的家,二十一世纪曾经的一切,都与她再无关联。
三日之后,仍旧是朱雀殿后殿,夏念仍旧坐在王位上面对奏折进行批注,字行如流水,大气恢弘。
小时候,她偶尔也会趴在这里练字,那时她的字简直惨不忍睹,谁知如今,她的字迹就像她的人一般,锋芒必胜。
殿外来了人,脚步很轻,应该是傲雪。小城子稍加询问后,匆匆跑了进来,“主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