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城主好吃懒做,贪图美色,并不像他父亲一般,甚至收受贿赂。老城主一切都看在眼中,也多次劝说,始终不见成效,最后弄得父子俩不和,老城主与妻子搬到此处。
按照今日所见看来,一切属实。否则,老城主所居的院子不可能如今仍旧这般残像。
来开门的是一位年岁已高的妇人,穿着朴素的粗布长裙,头饰简单,仅是在发髻上插了一根玉簪。“你们找谁?”
“您好夫人,我家主子特地前来拜见,不知老城主可在?”
“啊……这……”
忽然从里面走出一人,挺直的背脊,花白的头发束在冠里,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来者正是老城主。“谁找老夫?”
“老城主,我家主人特地来拜见。”
老者蹙起眉头,如今国家天难当头,他已经不是遥城的城主,能为遥城百姓做的也做了,谁会来找他?
“老城主身体健朗,别来无恙。”
马车前白衣女子亭亭玉立,她很像一人。“请问姑娘是?”
“我姓夏单名一个念字。”
老城主脚步一顿,难以置信为何王上会出现在遥城,转念一想倒也是猜了个大概。“姑娘快快请进,老婆子去泡茶。”
老城主夫人一辈子从未见过自家老爷这副紧张恭谨的样子,心知眼前的白衣女子肯定是个大人物。“好。”
从外面看院落破败,但里面也算得上干净整洁,看来老城主夫妻俩是个爱干净整洁的主。
院子内有个深坑,还来不及填平。老城主说这是洪灾冲倒了树造成的,而那颗大树恰好倒在院墙上,果然夏念见前方的院墙坍塌了。
“家里乱七八糟的,您不要嫌弃。”
整个院子不大,恐怕连城主府的厨房都不及。正厅主位上方挂着一块牌匾,清正廉明,是夏念父王亲笔所书。
“草民见过吾王!”
“老城主一生清正,父王与本王有目共睹。”
老城主一边请夏念坐在主位,一边谦虚道,“王上谬赞,草民不敢当。”
“老城主没有什么不敢当的,就如同父王当初亲笔所提一样,清正廉明,便是老城主的作风。”夏念话说到一半顿住,似乎不愿再往下讲,经过思想斗争,不得不道,“只不过,如今遥城城主虽是您的长子,这行事作风,却完全不同啊。”
豁然明白她亲自来遥城的用意,老城主突然慌了,虽然孽子再不济再混账,也是他亲生的儿子。“王上,请王上开恩!”
此刻老城主夫人就站在厅门口,见老爷跪在地上,一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情的老城主夫人以为是曾经的仇家找上门,她在想要不要去找大儿子过来解决一下。
虽然老爷与大儿子不和,但终归还是父子,大儿子不会不管的。
瞥了眼站在门口的老妇人,夏念收回目光,淡淡道,“石嵩,将老城主扶起来。”
“是。”
老城主自然是听过石嵩名字的,石嵩这个名字曾让他无比唾弃,石嵩就等于奸臣妄臣,让人不屑。不过后来听说夏念称王,他臣服后辞去官职,不过为何仍旧跟在夏王身边?
“老城主快快请起。”
“谢王上。”虽然心中有疑问,却也是不能问出口的。余光扫到自己老婆子后便到,“将茶端上来。”
“老城主请坐吧。”
“草民不敢。”
夏念一笑,也不再劝。手指摩挲着杯子的边缘,高深莫测道,“想必老城主心中明白本王为何会来。”
“草民不知。”
“老城主可不是个糊涂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看来王上是非要听自己说出来了,也罢也罢,难不成还要包庇那孽子不成!“王上,孽子罪孽深重,由不得宽恕。王上向来秉公处理,草民在此亦不会替他求得宽容。”
清正廉明,自己已违背了先王所愿,难不成还要让新王失望?
儿子,为父劝过你多次,为何你总是不听,算了,让王上来决定吧,你是死是活,为父都不会求情的。
“遥城洪灾,遥城城主贪污粮款一事,老城主可知?”
“草民不知。”
主位上的白衣女子淡淡笑开,没想到老城主竟不替自己儿子讲一句好话,当真铁面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