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礼官阴阳顿挫的声音响起,很快数名薄纱蔽体的妙龄少女迈着莲步走入大殿,他们手持莲灯,舞动着曼妙的身体。
藩王,现在的西亚天下还有藩王可言?
抬头看向萧倩,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大概心情不好吧。顺着萧倩朝后面的嫔妃瞧去,见一人很是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是当初天真的想在秦楼寻到良缘的女子,她弹得一曲《凤求凰》深入人心。
察觉的美艳女子同时抬起头,在见到拥有霸道视线的人后,她微微惊讶,没想还会遇到,遇到当初撼动过自己的人。那时候她白衣如雪,半倚在榻上调侃她的人。
那时候栩鸢第一次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秦楼一夜走水,只有栩鸢自己逃了出来,被庚子雅所救。
“夏王对朕的栩嫔感兴趣?”庚子雅挑眉,自己的妃子跟夏念深情款款的对望,而且还是两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夏念唇角微微扬起,在栩鸢的眼中无论这人是白衣淡漠还是红衣如火,总是让她离不开视线。“不知本王有没有荣幸,再次亲耳听栩嫔谈上一曲《凤求凰》?”
难怪会觉得眼熟,原来是栩鸢,庚子雅居然会纳一名青楼女子为嫔。褚俊收回视线,重新盯着手中的酒盏。
“既然夏王想听,栩嫔就不要推脱了。”
庚子雅没想到夏念会认识栩鸢,这个自己从青楼后面的巷子中救下的女子。
今日再听《凤求凰》,虽然是同一人演奏,但心境完全不同了。心境不同的不是夏念,而是栩鸢,深宫如海,玲珑剔透的栩鸢最终也没有逃过。参差不穷的争宠、陷害戏码,在后宫屡禁不止,没有人能保持自己的本性不变。
这就是大部分官家女子都渴望的幸福吗?
夏念自小优越,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步入后宫,去与三千佳丽争宠。她自小就想,身为郡主的她,有朝一日可以选择一名心爱的男子做驸马,两人过一段平凡的日子。如果夏照不需要她留下来帮忙,他们就选一块清静的地方,种地耕田过逍遥的日子。
可惜,她美好的计划在七岁的那一年都被打破了。
如今的夏念倒是迷茫了,以后的幸福在哪里?
身为一国之君,她还能拥有最平凡的幸福嘛?
褚俊感受到身边人自内心散发出来的悲伤,蹙着眉关心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觉得栩鸢变了。”
“似海深宫,想要改变一个人很容易。”心中一阵难过,褚俊向来都不确定,她不在乎皇位,更何况是后位。
夏念,怎么会容许自己去和天下的女人去争夺男人的宠爱。
她的骄傲,怎么会容许让放下自尊放下身段。
栩鸢清楚的看到了女子眼中的失望,当初她说过要带自己离开的,可是她又去了哪里?秦楼走水,若不是自己好命,能逃出来,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可是栩鸢不知道,夏念以为她也死在了在那场大火中。夏念并没有对栩鸢失望,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铮——”
琴弦断裂的声音突兀的在大殿内响起,栩鸢握着手指,能见到鲜红的血滴在她的华衣裙摆上,脸色苍白,贝齿咬着下唇,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原以为早就忘记了!可是在见到她的刹那竖起的冰硬心墙被击得粉碎。王袍加身,栩鸢从不知道那个总是慵懒笑着的白衣女子居然有这样显赫的身份。她一定很看不起自己吧,一定是的。
身为皇后的萧倩连忙走上前去,用帕子将手上的手指包住,出言责怪,“好多血!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臣妾不好。”低着头掩饰掉眼中的痛苦,栩鸢跪在庚子雅面前,“臣妾搅了陛下以及众位客人的兴致,恳请陛下责罚。”
庚子雅蹙着眉头,身后妃嫔的议论、嘲笑他皆数听在耳力,后宫没事就喜欢落井下石,奚落别人。“栩嫔既然割破了手指,就先下去好好休息下,顺便让御医瞧瞧。”
“谢陛下。”
栩鸢刚走了不过片刻,夏念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庚子雅看了一眼褚俊,后者则淡淡的喝着酒。
“褚王可知,夏王这是去做什么了?”
“大概不胜酒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