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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与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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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愕然地看着赵淑媛,她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又想故伎重施坏自己名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还好,周遭的宫女并不多,但也还是有几个引路陪侍的,不由眼一沉,脸色却带着关切:

“原来表哥病了呀,那我得去和相公说说,让他带些补药去探望表哥,秋闱在即,表哥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才行呢。”

赵淑媛听了气得脸一红,两手同时捉住婉清的一只手道:“你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枉我哥哥对你一往情深,你竟然如此无情!可怜哥哥痴心错付给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

婉清的心里对赵昱轩还是有些无奈的,她从不知他竟然是如此的看不开,那个男子,干净又温和,简单又痴情,若不是赵姨妈太过**势利,或许,嫁给他才是最平静安祥的吧,婉清苦笑了声,对赵淑媛道:“你将方才这一番话原封不动对你哥哥说好了,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若不是你提起,我早不记得表哥了。”

说罢,就去甩自己的手,谁知越淑缓抓得死紧,挣扎中,她长长的指甲掐进了婉清的皮肉里,挣开来时,她已经在婉清手上刨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婉清的手一阵火辣辣的痛,不由大怒道:

“你是疯狗吗?”

赵淑媛看了眼她手上的伤,眼里闪过一抹得意,阴狠地说道:“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小的惩罚,顾婉清,你虚伪又狡诈,那些男人是吓了眼才会被你迷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看清你的真面目。”

说罢,似乎怕婉清报复,拉起舒心就向贵妃宫里跑去。

婉清确实还想煽她一巴掌来着,没想到她溜得那么快,不由愤愤的跺了跺脚,低头看自己的手背,那里已经红肿了起来,不好,血痕是红的,并没有变红,看来并没有什么毒。

便继续往延嬉宫走去。

贵妃一见舒心和赵淑媛进来,便急切地问道:“可到手了?”

舒心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正是她才从婉清头上扯下的两根发丝,而赵淑缓则伸出自己的指甲,那里面竟是沾着婉清的皮肉和鲜血。

贵妃亲自取了个白色的小瓶来,将头发与带血的皮肉都装了进去。

舒心在一旁兴奋地问道:“娘娘,拿这些就够了么?要不要她的生辰八字之类的?大巫师真的能控制到她么?”

贵妃听了狞笑道:“她的生辰八字早就有了,现在一切备齐,你们两个就等着看好戏吧。”

“娘娘,她真那么有用么?控制了她,真能威协到福王?”赵淑媛仍不放心。

延嬉宫离春嬉宫有点距离,婉清走了两刻钟才走到,贤妃娘娘竟然在宫门外翘首以待。

婉清远远的看到一个头绾别致飞云髻,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松软的棉穗间夹杂着细长的流苏轻盈坠下。身姿轻盈,神情温婉娇美的宫装丽人被几个宫女簇拥着,站在宫门口。

婉清忙上前向她行礼,贤婉优雅的抬手道:“快快平身。”声音轻柔婉约,听得人心情舒缓愉悦。

婉清起了身,贤妃便很自然地去拉婉清的手,婉清下意识地缩了缩,贤妃这才看到她手上的那的条血痕,不由皱了皱眉道:“你……还好吧。”

语气里带着担忧,又抓起婉清的手,拂起她的袖子,查看了一遍,见只有一道伤口,松了一口气道:“这是怎么弄的?”

婉清缩回手道:“不小心刮伤的。”

很深的指甲印痕,贤妃哪里看不出来,加之婉清又是先从春嬉宫过来的,心里便更加明白了几分,以为婉清是触怒了贵妃,受了罚了。

语气里便带着愧意:“真是对不住,若非晟儿,你也不会被贵妃姐姐见气了。”忙又招呼宫人取药来给婉清涂。

婉清也不好如何解释,只是笑了笑道:“与福王无关的,娘娘不并介怀。”抬眸看贤妃娘娘,要说起来,贤妃也是大美女,却不是贵妃娘娘那样冷艳逼人,贤妃娘娘温婉可亲,浑身上下透着股亲切和暖的气质,就算第一次见面,也能让人有种亲近感,在她身边,很容易放松戒备。

“晟儿那天多亏了夫人,才得以脱困,本宫是特意来为他道谢的,多谢夫人了。”贤妃娘娘亲手给婉清涂上药膏后,语气真诚地说道。

婉清忙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便想要告辞,宣她进宫的可是太后娘娘,她忆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贤妃看着温柔可亲,但是,能在宫里头混到妃位,在华贵妃和重压下,还能将儿子教养成人,并成为掌着大周兵权的大将军王,这样的女人又岂能用一个善字来形容?

越是和善的,越是探不出深浅,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贤王却实意相留:“太后最近身子不适,上午喝完药后,药力一发,就要歇两个时辰才会醒来,夫人就在本宫宫里用膳吧,一会子阿晟和阿晧也会来,他说要当面谢你呢。”

婉清一听福王也会来,就更不想留下了,忙起了身道:“既然太后娘娘在歇晌,那臣妇就下午再进宫好了,打扰娘娘多时,臣妇就此告退。”

贤妃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夜离那孩子还是我的姨侄,只是当年……唉,如今看她有你这样一个好儿媳,我那妹妹地下有知,也应该安慰了些。”

婉清听了果然来了兴致,斟酌着问道:“娘娘与臣妇的婆真是族亲么?”

贤妃听得错避,随即笑道:“没想到你倒是先知道了,夜离的娘是本宫的堂妹,可惜,她却是个薄命的,为了生夜离,命都拼去了。”

婉清听得一阵黯然,只是奇怪,为何从没有听上官夜离谈起过这一位姨母呢?

“是啊,若是婆婆还在的话,或许,相公的身体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的差了,相公几乎每隔一月都要发病一次,每次都是痛不欲生,几欲疯狂……”

婉清眼中含泪,伤感地说道,大眼却是一紧盯着贤妃。

贤妃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眼圈儿一红,拿了帕子拭着眼角道:“这孩子胎里就弱,身子总是不好,好在靖宁侯对妹妹还算情深,倾了全力拿药保着他,不然,怕也早跟他亲娘去了呢。本宫身在深宫,想要照拂于他,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在这几年,阿晟大了,建了些功勋之后,才能让阿晟暗中帮助一二了。”

“臣妇替相公多谢娘娘关心了。”虽然知道贤妃的话难以属实,但婉清还是起了身向贤妃行礼道谢,又突然问道:“不知娘娘可听说过子母蛊?”

贤妃听得脸色一白,眼中的惊愕一闪而过,又笑道:“子母蛊?是什么东西?是西戎人的巫蛊么?本宫身在深宫里,并不知道这些,夫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婉清笑道:“没什么,只是闲来喜欢看些杂书,觉得有趣,又没见过那东西,所以就随便问问罢了。”

贤妃当然知道她不是随便问问,大周朝还没有哪个命妇敢在宫里随便问问的。

贤妃轻柔一笑,似是很高兴婉清能在她面前放得开,“原来世子夫人也喜欢看杂书,宫里藏书可不少呢,夫人若是喜欢,本宫这里就有几本杂记,夫人若是有兴趣,就拿去闲时消遣吧。”

婉清听得大喜,忙起身致谢,贤妃便让人拿了两本书来,婉清粗粗翻了下,一看之下,心中更喜,这两本比之在靖宁侯府看的杂书有用得多,竟然是系统介绍西戎蛊毒的,看着就像是两本关于蛊毒的教材书一样,婉表顿时如获至宝,再次向贤妃致谢。

心里却是疑或,这两本书分明就是贤妃早就备好了的,贤妃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谈起巫蛊的事情,看来,自己在靖宁侯府的行止可能也在别人的监视之中,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贤妃是敌是友。

为欧阳家全家灭族,而贤妃却安然无恙呢?当年的那场灾难,贤妃娘娘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其中必有蹊跷。

婉清正要离开,就听外面宫人来报,说福王来了,婉清就想要避开,贤妃道:“人人都道靖宁侯世子妃是个不拘小礼,洒脱无忌的人,怎么到了本宫宫里反倒拘谨了起来,你可是晟儿的恩人,晟儿这会子赶来怕也是想向你当面道谢的吧。”

话说到这份上,婉清再避开就显得矫情了,只好苦笑着坐在原地不动。

福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抬眸见到婉清也在,冷峻的眸子里滑过一丝暖意,向贤妃单膝点地行了一礼,贤妃笑道:“世子夫人也在,晟儿不是要当面道谢的么?”

福王道:“想来母妃已经替儿臣谢过世子夫人了。”

贤妃便道:“皇上可有好转?”

“回母妃的话,父皇他仍是昏迷不醒,又好几日滴水未进,儿臣心中实在担心。”福王浓眉宁紧,神情确实有些憔悴。

“咦,上回皇上也是昏迷为醒,倒是夫人给皇上解的毒呢,本宫那时就说,想要见见那位奇特的顾家三小姐呢,夫人,不如,你再去给皇上瞧瞧,保不齐,皇上又是中了某中毒药呢。”

贤妃娘娘突然提议道,婉清愕然抬眼看她,就见贤妃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她手上的那两本书上,婉清疑的看了看书,再看了贤妃两眼,有些不明所意。

福王听得一喜,激动得站了起来:“夫人果真救过父皇么?那太好了,请夫人再救父王一次吧。”说着,高大的身影就笼罩在婉清面前,竟是双手作辑,身婉清深施一礼。

婉清吓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忙偏过身子去,开玩笑,她哪敢受大将军王的大礼啊,那不折刹了她的小命去?

“是啊,就去瞧瞧也好,救不救得了也不强求,如今朝里形式忧急,几天派系相互牵制,北戎人又虎视眈眈,阿晟也是想朝中早些安定下业,好回边关守卫疆土,就请夫人务必再去给皇上瞧瞧吧。”贤妃在一旁也轻道。

婉清为难道:“娘娘着实太过抬举臣妇了,上次解毒不过是凑巧罢了,臣妇着实不懂医理,怎敢妄自托大,去给皇上看病,使不得,使不得。”

“皇上也算得上夫人的长辈,夫人便不去给皇上医病,长辈病了,去探望一二也是因该的吧。”贤妃娘娘殷殷看着婉清,只差没哭着哀求了。

话说到这份上,婉清还有什么办法?贤妃果然比贵妃要高段得多,从头至尾都没有对婉清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但说出的话却让婉清推辞不得,不得不依着她的意思往下走。

婉清硬着头皮跟随贤妃和福王一同支了乾清宫,这几天,一直是福王守在乾清宫,服侍皇上,所以乾清宫的宫人见到福王,连通报也没有,就躬身让他进去了,看到婉清虽然诧异,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乾清宫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还是那个大大的龙床,纱帐撩起,皇上安静地平躺在龙床上一动不动,福王走近床前,拿帕子细致的为擦着皇上的额头,轻声道:“父皇,你可还记得顾之有的三小姐,她曾经给你解过毒的,昨日若非她,儿子只怕已经身陷囵囫了。”

皇上双目紧闭,神态安祥,像是在熟睡了一般,只是气色很差,肌肤蜡黄,辰瓣发白,瞧着就是个营养不良,病入膏肓的样子。

贤妃看着小声啜泣起来,凄哀地对婉清道:“夫人,皇上昏迷多天了,粒米未进,再如此下去,只怕……”

福王也是眼含乞求地看着婉清,婉清只好硬着头皮朝龙床走去,反正装个样子看一看吧,也不会少砣肉。

福王见婉清走近,但起身让到一边,谁知就在此时,婉清突然感到脑袋一阵炸痛,眼前一黑,一个倒栽就向龙床倒去,福王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婉清的脑子里一阵紧一阵松,灵魂像是要被抽离了一般,头痛得像要炸开,偏身浑身上下还涌起的股灼热,眼前景像一阵模糊,她仿佛看到上官夜离正抱着她,深情而又忧伤地看着她,“娘子,娘子,我的病支持不了多久了,娘子,我舍不得让你一个人过,可我又不得不提前退场,娘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要,不要走,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婉清痛苦的抓紧上官夜离的手,哭道:“你说过的,你会努力,你会一辈子跟我走下去的。”

婉清突然倒在福王怀里,紧紧的握着福王的手,嘴里轻喃着,似在说话,又似在昵喃,小脸潮红一片,浑身像火一样的发烫,福王大惊,心底隐隐觉得她可能是中了媚毒,正要扬声喊太医时,就见康王和上官夜离从外面走了进来,上官夜离抬眼看到福王怀里的婉清,不由大怒,冲过去就是一拳打在福王脸上,伸手就去夺婉清。

谁知婉清紧揪着福王的胸衣不放,眼神迷离而空洞,嘴里喃喃道:“不要,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上官夜离听得青筋直暴,一口血就涌到了喉咙里,伸了手去,将婉清的手一根一根掰开,触到她滚烫的皮肤,才发现她烧得厉害,抱了她就想冲出去。

康王却拦住道:“你去哪里,还有何处比皇宫的太医更多么?”

上官夜离沉声道:“她中了媚药!”说罢就抬脚走。

谁知这时,婉清突然一声惨叫,两手死死地报着头,身子也一僵,差点从上官夜离的怀里滚落下来。

“不对,不会是媚药,阿离!”福王忙拦住上官夜离道,他虽被上官夜离打了一拳,但心却被婉清牵住,一时没有计较那些。

婉清的头再一次炸痛之后,眼前不再是古代的宫殿,而是现代车水马龙拥挤而热闹的大街,她好像回到了大三那年,她走在大街上,身上的手机响起,耳边传来妈妈的声音:“婉清,这个暑假一定要回家,妈妈已经在网上给你订好了飞机票,你必须要回来。”

“妈,你好浪费哟,坐卧铺就行了啦,我要坐火车,可以沿途看风景啦,妈,你快把飞机票退了。”

耳边又传来妈妈的嗔怪声,好像是要她还是坐飞机回去,接着,眼前又是一阵模糊,就听到耳边一声暴喝:“娘子!”

婉清骤然醒了过来,迷迷糊湖的睁开眼,就看见上官夜离正心急如焚地看着她,双眼都爬上了血丝,整个人像是要疯狂了一样,婉清不知身在何处,呆呆地问:“夷,你怎么也来了?你也穿着了吗?”

上官夜离紧握着她的手道:“娘子,娘子,你醒醒,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婉清的头不痛了,只是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抬眼瞟了瞟四周,唉,怎么还是在古代啊,不由一阵黯然,咕哝:“我还以为我又穿回去了呢,怎么还是在古代啊。”她真的很想念妈妈啊。

这时,就听见床上的皇上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咳,贤妃听得清楚,激动的扑到床边道:“皇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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