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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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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果然是最宠爱六弟的,儿子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毒,如果超过半个时辰您还不肯的话,那六弟就只能提前去见他的母后了。”寿王冷漠地对皇帝道。

皇帝没有亲眼见到康王被抓,自然还是有些怀疑,但是,寿王说只有半个时辰的期限,他又不敢真拿康王的命去堵,一时为难起来,痛苦地瞪着寿王,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了个皇位,要相逼至于斯地步,这如何让皇帝不痛心呢?

“您还是快点下旨吧,儿臣估摸着,这会子六弟服毒已经有了三刻钟了,再呆下去,不知道他会不会毒发呢?”寿王得意的又逼了一句。

皇帝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无奈而又不甘地接过寿王手里的圣旨,铺在了案桌上,手持银毫,心痛无比。

寿王看到皇帝终于肯传位于他,顿时一阵狂喜,但心里却很是酸梦,父皇到底还是最在乎康王,前些年,故意拖着不肯立太子,就是在等康王长大,等康王羽翼变丰吧。

同样是儿子,被父亲不同等对待,寿王的心里也很不好过。

皇上正要下等,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侧门响起,“皇上且慢。”

皇上惊喜的向侧殿门口看去,只见贤妃率先从侧门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顾婉清和华妃,只见婉清正拿着一根金钗抵在华妃喉间,将她押了过来,而欧阳落衣则是扣住了华妃的腕脉,两人同时将华妃制住,一同走了进来。她们,是从另一条暗道里进来的。

“寿王,你不孝敬皇上,总该孝敬你的母妃吧,没有她,你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贤妃冷静地对寿王说道。

华妃一看见寿王,眼泪就夺目而出,颤声道:“政儿,母妃连累你了,你不要管母妃,只管让你父皇上旨就是。为了你,母妃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寿王阴戾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湿意,痛苦地看着华妃:“母妃……”

眼里,却是一片坚毅狠戾之色,对婉清怒吼道:“顾婉清,你若敢动本王母妃一根指头,本王会将你碎尸万段。”

婉清听了笑道:“我早就知道王爷是容不得我的,不然,现在慕容凌云也不会只守在宫外,没有进宫来了。”

寿王听得脸色更加曲扭,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双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似乎要将婉清吞噬下去似的。

上官夜离一见婉清还算安然无恙的出现,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她的胆子那么大,竟然劫持了华妃娘娘。

看着她柔弱的手腕坚定的抵住华妃的脖子,他的心一阵抽痛。

一个翻身便跃了起来,想向婉清扑过去,结果他的身形一动,寿王和大巫师的手下便刀剑齐出,拦住了他的去路,贤妃冷冷道:“夜离,不得轻举妄动,救皇上要紧。”

上官夜离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婉清,颤声道:“娘子,你……”

“相公,我很好,我没有事。”婉清明白上官夜离此刻的心情,又转过头,对寿王道:“若你舍得你的亲娘,那就继续逼迫皇上吧,我相信,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不悌的皇帝,是得不到百姓的拥戴的,你弑父杀兄逼母,这个罪行要是传了出去,我看你还怎么坐稳这万里江山。”

寿王眼神像要喷火一般的瞪着婉清,他微眯了眼道:“哼,成王败寇,历来史书就是为成功者而写,本王才不会害怕这些。”

“你自然是不怕,因为你早想好了,就算逼死了皇上和华妃,你最多将所有的知情人全都杀了灭口就是,包括你的部下,对吧,要知道,天下最忠诚,嘴巴最稳的人,就是死人了。”婉清冷笑着挑眉说道。

寿王的部下听了果然有不少脸色稍异,眼中出现惶恐之色,寿王立即反应过来,婉清这是在瓦解他的军心,心下一狠,提剑就向皇帝走去:“父皇,您若乖乖的传位给儿臣,儿臣就奉养你天年,再不下旨,就莫怪儿臣狠心了。”

说着,那刀尖直指皇帝的喉咙,婉清终于明白,寿王的心是黑铁做的,为了皇位,他真的是什么也做得出来,眉头一皱,大声道:“寿王,你再动一下,我就真的杀了你的亲娘。”

说着,簪子一用力,真的刺进了华妃的脖子里几分。

华妃痛呼一声,寿王听得身子震了震,刀尖还是向皇帝刺去。

这时,自婉清进门后就再也没出声的大巫师却大声道:“手下留情。”

寿王听得一怔,回头看大巫师,却见大巫师起身上华妃走了过去,神情非常急切。

婉清冷喝道:“不许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刺穿她的动脉,让她血尽而亡。”

大巫师果然顿住脚,眼神痛苦地看着华妃,硬如金属相碰的嗓音有些发颤:“玉儿……”

寿王听得脸色大变,骤然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华妃和大巫师,大巫师上前一步,捉住寿王的手道:“阿政,你不能看着华妃死啊。”

寿王狠狠地瞪他一眼道:“大巫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想本王还有回头路吗?”

大巫师眼神一黯,颤声道:“可是,难道就眼睁睁让你娘赴死吗?你的心,就狠得下来?”

寿王痛苦地闭了闭眼,狠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娘她,会明白我的心意的。”说着,一转身,向华妃跪了下来:“娘亲,恕孩儿不孝,孩儿以后会尊你为忠懿太后的。”

连死后的封谥都追加出来的,寿王还真算是用心良苦,明明就是狼心狗肺,弑父杀母,偏还要装出一副孝子贤孙,无可奈何,痛心疾首的样子出来,婉清看着还真觉得恶心。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婉清也没有退路,一旦上寿王逼宫成功,那她也是死路一条,而大巫师对华妃的态度很是暖昧,相比寿王的皇位,他似乎更在意华妃的安危,于是,她只有孤珠一掷了,猛地抽出钗子,再一次狠狠地刺向华妃的喉咙,华妃忍不住又惨叫了一声。

大巫师的双眼妖异得闪出荧荧的蓝光出来,时面翻涌着无边的怒意和痛苦,再一次上前一步,伸了手想要救华妃。

婉清冷声道:“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寿王爷,你再不收手,我就真的杀了你娘。”

寿王的眼中戾光暴涨,手中的刀一挥,已经逼近了皇帝的喉咙,再近一寸,就要割断他的脖子。

大巫师终于忍不住,抬手一串念珠就向寿王掷去,打落了寿王手里的长刀,这时,外面终于响起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婉清的心一松,整个人就摇摇欲坠了起来,抵在华妃脖子上的钗子一阵颤抖,大巫师一见,趁机攻了上来,欧阳落离很机灵的将华妃手腕一压,华妃再一次惨叫,大巫师不得不又生生顿住了身形。

寿王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心情也紧张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刀,再一次逼向皇帝,这一次,他是要去抢玉玺的。

这时,寝殿的大门终于被撞开,福王带着东围大营的人马冲了进来,与寿王和大巫师的人马斗在了一起,这时,跟在婉清后面的婉丽,趁婉清和欧阳落衣楞神的当头,突然就勾住了婉清的手,将华妃一扯,让华妃脱离了婉清和欧阳落离的桎梏,大巫师一见华妃脱困,纵身跃起,长臂一勾,将华妃揽在怀里,向地上掷下一个黑弹,一股黑烟平地而起,整个殿里便弥漫着浓黑的烟雾。

等到烟散时,大巫师和华妃已经不知去向,而寿王却又经退到了皇帝身上,一柄短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婉清定睛看去,那架刀的人,竟然是一直护着在皇帝身后的舒畅。

而上官夜离这个当口已经纵身跃了过来,将婉清护在怀里,贤妃和二太太早就退到角落里去了,大殿里,寿王和福王的两班人马仍斗得难分难解,就听寿王一声大喝道:“住手,再不住手,本王就杀了皇上。”

福王听了不得不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停下,冰冷如霜的眸子里,那股肃杀之气越发浓烈了,冷冷地开口道:“舒公子,本王给你一个机会,你且放过父皇,本王会向父皇求情,饶你舒家一死。”

舒畅无奈的仰天一叹道:“舒家早就跟随了寿王殿下,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寿王一没落,那舒家也会跟着没落,就算福王殿下放过舒家一死,但百年旺族,宁死也不愿受那抄家流放之辱,当年的欧阳家,就是榜样,便是垂死的挣扎,臣也要争上一争,这是最后的机会。”

寿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也有些萎顿。

福王听了很是无奈,舒畅的刀只要再近一步,皇上就会血溅当场,如今皇帝的召书仍没有下,杀死皇帝,任何一位皇子都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这样,一场内乱就会一触即发,皇室会自相残杀,再次血流成河,比今天更惨烈的流血事件还会发生,而且,如今北戎蠢蠢欲动,边关告急,内乱再起,大周基业都会受损,百姓也会跟着受苦,现在,皇上还真死不得啊。

寿王何尝不知道福王的顾及,他阴秀的脸色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讥诮地看着福王道:“五弟,只要父皇传位于我,我许你一字并肩王,你我兄弟同享这万里江山如何?”

福王沉着脸,并没有说话,冷峻的眸子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两边的势力就此胶着着,谁也不肯放弃服软,舒畅便对寿王道:“王爷,搜皇上的身,找出玉玺。”

寿王反应过来,忙去搜皇帝的身,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像地狱的恶魔。

上官夜离看了看殿外,双眉皱得老高,紧紧地盯着舒畅架在皇上脖子上的那把寒光闪闪的弯刀。

而正给皇帝搜身的寿王,手突然不动了,脸色露出狂喜之色来,上官夜离再一次看向窗外,终于,久违的康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古朴的铁盒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清朗。

上官夜离再不迟疑,手一挥,一颗铁弹珠就直扑舒畅的喉咙,舒畅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直直地向后倒去,不等寿王反应过来,上官夜离的第二颗弹珠又准确地弹在寿王的手臂上,顿时,他那条伸在皇帝胸口的手便像断树枝一样,软搭下来。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康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向皇帝,皇帝一见他安然无恙的进来,眼里的戾气都消散了好多,却恨他来得太迟,害自己担心很久,等他扑近,抬手就是一记铁砂掌:“怎地还是这般磨蹭无用,我再不来,朕就传位给你四哥了。”

“四哥不行啊,传给五哥吧。”康王笑得一脸无害,一米八几的大个,伏在皇帝肩头撒着娇,让婉清看得一阵恶寒,这厮就不能成熟一点么?

皇帝听了这话,很正色地对福王道:“晟儿,你想要这个皇位吗?”

福王看着康王手中拿着的那个古朴的铁盒,心中一阵失望和痛心,原来,皇帝早就把整个大周军队的虎符交给了康王,不论是御林军,还是大顺,大通,东西两大营的,全由他掌管,就是自己在边关的大军,也要听从康王的调令,因为,粮草都掌在康王的手里,康王的权柄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了,自己还能争什么?

今天这一场风波,明眼里,是寿王勾结大巫师弑杀皇上,逼宫,实际其实是皇上为康王扫除登基前的障碍吧,他一时又想起最先向皇上行刺的刘元凯来,那人就是自己帐下的名将,现在皇上要追杀刺君判逆,自己怎么都会被牵连进去,而皇上现在又直接询问自己这么敏感的问题,什么意思?只要自己说想要,那皇帝就会以此为借口,说自己与寿王一样,虽非合谋,也是趁机造反。

越想,福王的心就越发寒,他在塞外苦守边关三年,为大周立下汗马攻牢,不知打退过多少次北戎进攻,让北戎皇室都闻风丧胆,如此辛苦,本想多立功劳,让父皇看重,想的,无非就是那把至高无上的椅子,如今看来,包括今日的谋划,辛苦多年,不过都是为康王做了嫁衣裳而已。

可是,回答不想吗?多么违心,多么不甘,可是,再违心又如何,再不甘又如何,伴君如伴虎,皇帝连自己的安危都敢押上,只为除掉寿王和大巫师,自己再若反抗,只怕下场比寿王更差。

“五哥……”

看福王半晌没有说话,康王柔声唤道,往日的吊儿郎当和痞赖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康王眼神清明透亮,神情威严肃穆,眉宇间有股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和傲气,十几年来,他一直装傻充楞,忍辱负重,光这份忍功,也不是福王和寿王所能匹敌的,如今他手掌天下大军,皇上又是他最大的支持者,还有谁能与他抗衡?

福王叹了口气,对皇帝道:“儿臣谨尊父皇的旨意。”

反正要我亲口承认不要这个皇位,我是不甘心的,你非要给老六,那就给吧,我也没办法。

皇上听了满意地拍了拍福王的肩膀,叹口气道:“希望你是真心的就好,朕今天九死一生,为的,就是大周以后的千秋大业,能固若金汤,外敌正强,朕怎么也不愿意祸起萧墙,让你们兄弟残杀,如今你肯退一步,那是最好的,朕现在就拟旨,立皇子……”

福王绝望地等着皇上宣布最后的决定,谁知,这时,康王拦住皇上道:“父皇,儿臣懒散惯了,儿臣以为,五哥比儿臣更适合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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