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你为什么不信我!你曾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相信我、爱护我!我是冤枉的!
被关起来的一天一夜,欧阳暖将这些话说了又说,喊了又喊,喉咙都喊出血丝了,还是没人相信。
别人如何说,欧阳暖都不在乎,她只希望能看到夫君,能亲口对他说:玉楼,我是清白的,你信我。
可是,苏玉楼一直不肯见她,就连红玉在外面叩头拼命哀求了一天一夜,他仍旧一直没有来,直到欧阳暖被五花大绑押着,要以淫妇之名游街的时候,他才出现,可是他却一直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身边依偎着美貌如花的继母妹妹欧阳可。
其实她早想明白了。她嫁入苏家三年却一无所出,又不肯替夫君纳妾,早已成了婆婆的眼中钉,半月前她曾向自己提出要继母妹妹嫁入苏家做平妻,却被自己拒绝了。
而欧阳可一直暗恋着玉楼,红玉甚至看到他们数次的幽会,可那时候愚蠢至极的自己竟然不信,还一再惩罚忠心耿耿的红玉。
唯有诬欧阳暖为淫妇,才能让欧阳可光明正大的嫁入苏府。
那么,陷害她的人必不止欧阳可一个人!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夫君……夫君他……
不!不会,她不相信!
这时候,她已经被人押到了江边,眼前就是波涛滚滚的江水。
苏嬷嬷和红玉还是守在欧阳暖身边,片刻都不肯离开!
苏老爷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将手一挥,五六个人狰狞地向她走来。苏嬷嬷和红玉被他们强行带走,死死押在一边,动弹不得!
欧阳暖仰天而笑:“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风忽然大了起来,雨点纷落。欧阳暖笑得更嘶哑了:“看吧,老天爷开眼了,他也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人群一阵骚乱,苏老爷的脸更加青了,他怒喝着:“沉塘!”
“爹!等等!”
人群中,苏玉楼慢慢走过来,俊美无匹的面容显得有几分憔悴,颀长的身形似站立不稳。有人为他披上披风,欧阳暖泪眼朦胧中望出去,是欧阳可,她正以最娴静的姿态站在夫君身后。
再多的话也没用,欧阳暖望着苏玉楼的眼睛,像过去的每一日那样望着他,轻声道:“玉楼,我是清白的,你信我。”
苏玉楼沉默了许久,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丢到欧阳暖的面前,声音沉痛,目光却很平静:“你到今天还在狡辩,这是一早该给你的!你这样的女人,便是死了,也必须与苏家断的干、干、净、净!”
休书……竟然是休书……
欧阳可走近前来,捡起掉落的休书,形容美丽万分,端庄高贵,她的表情似乎十分的哀伤,对上欧阳暖,柔声说:“姐姐,不要怪玉楼,都是因为你做错了事,你放心的去吧,以后我会代你好好照顾……”她住口不语了,面容浮上一层红晕。
欧阳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喃喃地:“可儿,为什么……”
欧阳可越走越近,似乎在向自己的姐姐告别,却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对欧阳暖说:“你知不知道当初你不小心磕破了额头而已,为什么后来会落了疤呀,是因为我娘派人做了手脚!”
“你的那个宝贝弟弟,多可爱的一个男孩子,本来可以继承欧阳府的一切,可惜却掉进池塘里淹死了,实际上我娘和我都在场,我们看着他被人推下去,然后拼命呼救,水一点一点漫上来,淹过他的嘴巴、鼻子、眼睛……活生生淹死了,只怪他自己命不好,有个早死的娘、蠢笨如猪的亲姐姐!”
欧阳暖神情一窒,抬起头看着欧阳可,死寂一般眼眸逐渐染上厉色,最终狰狞疯狂,弟弟死了,她被人休弃,一直以为的好母亲和好妹妹原来是这样的狼子野心!
哈哈……哈哈哈哈……林氏,你当初答应过病榻上的娘要好好照顾我们姐弟,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是怎么做的!
欧阳暖缓慢地闭上双眼,慢慢睁开,向欧阳可笑了一下,笑容竟然是说不出的温婉如水:“妹妹,姐姐是做错了,你过来,我有最后一句话要嘱托你。”
欧阳可看着她,也不信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翻出什么花样来,便更走近了一步。
欧阳暖低声道:“当初我娘死后,还留下一批价值不菲的妆奁,现在我要死了,便将这些都给你吧,不过请你善心大发,留一些给方嬷嬷和红玉……”
欧阳可眼睛一亮,她的确听说当年的欧阳夫人妆奁惊人,后来这批财产在欧阳暖出嫁后却不翼而飞了,看来真的在她手上……
“你再走近些,我告诉你……”
如果欧阳可不那么贪婪,她可能不会上当,但是她太过自信太过笃定,竟真的靠近了欧阳暖的嘴唇。
人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听到欧阳可凄厉的尖叫,就看到她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倒在地上,痛的满地打滚……
地上,赫然是一只鲜血淋漓的耳朵……
看到这一幕,围观的百姓用最恶毒最不屑的话来骂欧阳暖,欧阳暖不愿低头屈服,尽管双目酸涩,却不让眼泪掉下来。她的眼神激怒了他们,有人怒吼着泼来大粪。
欧阳暖用舌头舔去唇边的粪渍,嘶哑着大笑。笑罢,欧阳暖看着水边的人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日月在上、鬼神在下,欧阳暖死得冤枉,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沉塘!块!”苏老爷声嘶力竭,欧阳暖仰天大笑,世界一瞬间旋转。
江水没顶,冰凉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