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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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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约束下人!”

燕王很沉默地盯着她,仿佛在想应当怎么处置,屋里没有人再说话,都各自沉默;而董妃没有得到燕王的允许,也不敢起身,只能跪在地上,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最终,燕王冷冷的道:“你回房去禁足一个月,好好的反省自己的错处,日后府里的事情,暂且都交给世子妃吧!”随后,他看了看一屋的人,忽然道:“这院子里的人,还有外面那些看热闹的的下人都给打发掉,处理的干干净净--如果有什么风声传了出去,决不轻饶!”

这是要开杀戒吗?欧阳暖不着痕迹地盯着肖重华看,肖重华笑了,淡淡道:“父王,此事不宜大动干戈,依我看,我们府中一些老实可靠的人,还是请大嫂挑着留下来,但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能说的,什么是不能说的;其余的人你挑一些打发到远远的庄子上去——确保今天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一丝半点传出去就是了。”

燕王听到这里立时明白了肖重华的意思:若是为了封口杀了太多人,难免会引人疑窦,不如全都把人打发到燕王府的庄子上去,他们既不会将此事传出去,也保住了性命,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也是一个很仁慈的法子。燕王看了一眼肖重华,心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随即听到欧阳暖笑道:“王爷,您说这个法子好不好?”她微笑着,眼睛带着一丝温暖,这样问道。

燕王发现,对着这样一张脸,很难说出一个不字,他叹了一口气,道:“就这样吧。”

碰到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心情,燕王第一个走了,董妃冷冰冰的甩袖回房。走过欧阳暖身边的时候,董妃看了欧阳暖一眼,表情倒是淡淡的,并没有大悲大怒的样子,唯有眉头似是不经意微微一跳。眸子里覆盖的薄冰轻轻晃动,只一眼便犹如千里冰川,那种摧枯拉朽的寒冷,令得人心里微微异动。欧阳暖却是微微一笑,很是恭敬的模样。

董妃突然明白了,正是这份恭敬和柔顺,一点一点把她的对手送上了西天。果然是个可怕的丫头,她心中想着,快步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出去。

欧阳暖早已预料到董妃的态度,也不以为意,转过头来,肖重君的眼神像把冰刀子似的,直直看向欧阳暖,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抿了抿嘴。

孙柔宁全都看在眼里,朝欧阳暖笑道:“弟妹,我送你们出去。”

肖重君看向孙柔宁的眼神,近乎恶毒。孙柔宁却眼神冰冷地直视对方,都到这步田地了,实在没必要再作那些虚假的掩饰,况且燕王和董妃也都不在,所以她转过脸,便挽着欧阳暖出了门。

出了院子,肖重华看着她们二人,笑道:“既然没别的事,我就回军营去了。”

欧阳暖点点头,目送他离去,随后便听见孙柔宁嗤笑道:“感情这位是来给你撑场子的?”

欧阳暖莫名地脸红了:“大嫂说的是什么话?”

“他是怕你吃亏吧。”孙柔宁笑了笑,似羡慕似嫉妒地叹口气,“今天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两人这时候已经走出了很远,身旁除了欧阳暖的心腹并没有其他人,然而欧阳暖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孙柔宁见欧阳暖目光朦朦,唇边含着满满的笑,似望着她,又似没有望着她,心中顿时就明白了,道:“你怎么不等他喝下去再说!那样不是更好!”

欧阳暖忍不住笑了,随即道:“他毕竟是重华的大哥,若我真的用这样狠辣的手段,岂不是叫他伤心?也无端端坏了我们夫妻的情分,不值当的。”

孙柔宁却觉得很可惜:“我倒是很想做个寡妇的,可董妃和肖重君一直都防备着我,生怕我下毒一样,哼,还不是百密一疏?”不过,她的脑海里随即想起,董妃离开时候的表情,心中还真有些惶恐,“咱们得罪了她,以后还是要小心些。”

欧阳暖笑了:“大嫂,以前咱们不够小心吗?她不是一样千方百计陷害我,既然如此,何妨斗到底?”

孙柔宁一愣,顿时有些语塞:“可我每次看到她,总觉得心里很恐惧。”

欧阳暖笑了:“这十几年来,我只学会了一个求生的技能,就是谋算人心以及争斗竞逐,我是不会输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孙柔宁看着这样的自信的欧阳暖,不由自主感到一种臣服,慢慢道:“我相信你。”

送了欧阳暖一直送到门口,孙柔宁都不肯走,欧阳暖奇怪道:“哪儿有这么送客的?”

孙柔宁撇撇嘴:“我才不要回去看他的臭脸,保不定怎么折腾我呢!”话是这么说,语气里却没多少恐惧的模样。欧阳暖笑了笑,近一个月来,肖重君的病情因为天气时而反复,只怕没有折腾孙柔宁的力气,但是今天却不同,明显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孙柔宁现在回去,少说要被修理一顿,不由笑道:“那就在我院子里呆一会儿吧。”

孙柔宁便也笑道:“好。”说着吩咐丫头回去取针线来,“你不是会双面绣吗,也教教我吧。”

欧阳暖点点头,便让人在廊下摆了桌椅,和孙柔宁坐在走廊下,一边晒太阳一边说话。不多时,孙柔宁的丫头匆匆而来,手里一块密绣如意的帕子,上面的牡丹花绣了一半儿,孙柔宁道:“你看反面。”

欧阳暖将帕子翻过来,却看到背面的绣线乱成一团。孙柔宁颇有点不好意思,一双杏核眼熠熠生辉,不经意时却总是带着一点稚气:“你帮我看看!我绣了好几块,这个可是最好的一个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的手攥着那反面被绣的歪歪扭扭的牡丹帕子,倒似宝贝一样的。以今时今日她的地位,只要开一声口什么样的得不来,偏要自己歪歪扭扭的缝出来,必然是要送给贺兰图的。欧阳暖心里不知为何忽悠悠一沉,这两个人明明相爱,却注定了一辈子不能在一起,就算是肖重君死了,孙柔宁也永远都是他的妻子,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贺兰图的身份更是不能在朝上立足,这两个人,如何能在一起呢?孙柔宁这样对他念念不忘,真的很可怜。她笑道:“这里要拆掉,我们重新来过。”

欧阳暖垂着头,将帕子翻过来给孙柔宁,指着其中的一条线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错了。”说话的时候,她细密的刘海曳出一点阴影挡住眼睫,睫梢却是烁着盛极的日色。手中的红色绣线只是一股,袅袅如一缕淡薄的烟,灵活地穿梭于指间。

“你的手真巧啊。”

欧阳暖笑了笑,也不多言,就在走廊下指点了孙柔宁一个下午,不知不觉的到了天黑,孙柔宁用了晚膳,磨磨蹭蹭地也就不得不回去了。

晚上,肖重华刚一进门,欧阳暖就迎了上来,很殷勤地替他解了外袍,还问道:“用了晚膳没有?”

肖重华一怔,随即失笑:“看你的这个模样,可见下午真的是你在其中弄鬼了。”

“哪里话。”欧阳暖甜甜一笑,“夫君大人还在,我怎么敢在你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那样的笑容,还捎带着一丝顽皮,眼睛漆黑,仿佛是无底的深渊,将人硬生生给吸了进去。千金难换美人一笑,肖重华一直听人这样说,却觉得很可笑,可今天,却是他第一次真正这么认为。欧阳暖还是望着他,伸手指了指桌子,“不用些饭吗?”肖重华挑眉,欧阳暖很快斟满两小杯酒,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拿着,肖重华喝完自己的酒,拂袖一甩,便将两只杯子都准确无误地扫到了桌上。他微微一笑,瞬间欺近欧阳暖的身子,柔软的双唇覆上她的嘴,雕琢品味。咫尺之间,只听到他笑道:“想要这样蒙混过关?我不是说过,做什么之前都要跟我商量吗?怎么全忘光了。”

这不是——没来得及吗?时机稍纵即逝,怎么能先去军营和你商量?还不如先设个套子给董妃比较快吧。欧阳暖在心里悄悄说道。

当然,今天这件事情做的确实比较冒险,她也没有十足把握,所以就算和肖重华商量,万一他不同意呢?毕竟这其中还牵扯到他的兄长呢,反正她只是送份礼给董妃,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阴谋,这也要汇报吗?可是吧,她有一点点心虚。

当然,肖重华是很了解自己这位心黑手狠的小妻子的,她若是心虚,也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没等欧阳暖开口,肖重华逐渐加深这个吻。欧阳暖就忘了刚才想要辩解的话,脑中一片空白,被他引进无边无际的混沌中。

夜,越来越深。欧阳暖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撑起身子,可还不等她坐起,就发现一条坚实的臂膀揽在她腰身处。她怔了怔,昨晚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脑袋,脸色微微一红,侧过脑袋凝视睡在身旁的男人。柔顺光滑的的黑色长发,睡脸不见往日里的冷漠,睫毛微微上翘,唇畔柔嫩。仿佛无忧无虑,什么烦恼也没有。

仿佛觉得很奇怪,欧阳暖怔怔地望着他,清风从院子里拂来,带来了阵阵清香,窗帘飘扬,也惹得肖重华的几根发丝垂落面颊,轻飘飘的,拂过心头的一阵瘙痒。欧阳暖几乎无意识地去撩开那几根头发,可也才一靠近,就被人给抓住了。迎上那双如漩涡般的黑眸,欧阳暖一愣,他醒了?肖重华拽住她的手腕,拉近她的手放在唇边,黑眸微微带笑,道,“这样就算你过关了。”以身相许还不够?欧阳暖的身体用被褥半掩着,墨黑的发丝更衬地她肤色白皙,俏生生的脸庞含着笑意,“我可没有做错事哦。”“你还不够黑。”肖重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厚实的大掌抚在她脸庞,在她的俏鼻上轻咬一口,说话的口吻有些无奈,“她的段数太高,跟她相比,你不过是只小狐狸,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不要命。”欧阳暖因昨晚而略微松弛的神经立刻敏感起来,表面不动声色,笑眯眯地问,“你怕我斗不过她吗?”“傻丫头。”肖重华笑道,“若是她的把柄那么好抓,她还能平安坐在那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吗?今天能若是先告诉我,说不准这一拳能打得更重。”

告诉你就来不及了,欧阳暖心道。下手就是要快、狠、准,磨磨蹭蹭,婆婆妈妈,这样的好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她眸中的幽光一闪而逝,“今天我不是一样成功了吗?”

肖重华点了点她的鼻子,颔首,“那是因为她没有防备,在她心里,你只不过是翻不起风浪的小丫头,想想看,你才多大,她怎么会想到你已经是个成精的小狐狸了呢?被你咬一口,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

欧阳暖认真地听着,眨了眨眼,“你好像比我还厌恶她。”“不过是表面上过得去。”肖重华微微一笑,他搂紧了欧阳暖,轻声道,“当年,我随着父王上战场,立刻引来众人注目。一时间,父王的依赖,大臣的支持,世人的赞誉排山倒海地涌到我面前,那个时候,我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会一帆风顺。可是后来我发现,这种风光对没有斗争经验只懂得向前冲的少年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符。也多亏了她的一次次设计,让我明白,光是风光,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就是死路一条,不想死就只有活下去,想活下去就只有斗争。我若死了,别人也不会为我伤心,最多给我建个漂亮点的坟墓,或者再假惺惺地流几滴眼泪,所以我非得活着不可。”

“这么说,你早已知道她的用心险恶?”欧阳暖问道。

“只有我自己知道,而且也只是怀疑,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肖重华回答。欧阳暖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可见,后院女人的阴谋诡计,男人还是不在行。”肖重华目光温柔,温柔地可以滴出水来。他捏了捏她的脸蛋,貌似不高兴道,“傻丫头,我一年有大半年都不在家,察觉了又能如何?只要她不伤害父王,不伤害大哥,不触及我的底线,不理睬也就罢了。”欧阳暖想了想,慢慢道:“没有什么阴谋是无懈可击的,总有一天,她的真面目会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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