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秋雁在小厨房忙了一上午,到中午时,如筝感觉身上又有些寒冷,有了薛氏送来的“药”如筝也不好再找大夫,索性横下心叫秋雁弄了点驱寒的汤品,想着自己调养,再不济也比喝毒药强。
午膳就着秋雁弄的当归生姜羊肉汤吃下大半碗饭,如筝漱了口,嘱咐了浣纱派人去盯着慈园,便斜倚在美人榻上披了锦被,拿了卷诗集闲读,看着看着便朦胧睡去。
睡梦中被人推醒,如筝打了个哈欠,看是夏鱼:“怎的,老太君起来了?”
夏鱼点点头:“是,刚刚绯红来报,说是老太君刚刚午歇起来,正准备用茶呢。”
如筝掀开被褥:“快,给我梳妆,我要给祖母请安。”
夏鱼面露难色:“小姐,刚刚又起风了……”
“不碍事,穿厚点便罢了。”如筝自坐在妆台前:“挽个双平髻便好,要快。”
夏鱼福了福身:“那奴婢叫待月姐姐过来,她挽发一向又快又好。”
如筝点点头:“把浣纱也叫进来,让她给我挑衣服。”
夏鱼忙跑出去叫人,待月和浣纱急急赶来,浣纱一边找着衣服,待月迅速为如筝梳好了一个最简单的双平髻,扎好丝带,便打开首饰匣子拿出一个粉色琉璃料器的珠花:
“小姐,用这个可好?”
如筝刚要点头,心中突然一动:记得前世如婳常常夸自己肤色白皙,用琉璃簪子珠花好看的不得了,总劝她多戴,自己却从来不带,如筝还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等嫁到国公府被妯娌们嘲笑几次才知道,那琉璃虽然漂亮,却多为点缀之用,且只有没及笄的小姑娘才喜欢,又因其价格便宜,小户人家多选用,故大家闺秀是很少用来做点缀的,更别提满头都是琉璃首饰了,想到这儿,她面色一沉,接过待月手中的珠花扔到一盒子琉璃首饰里:
“从今儿起,这些都不戴了,赏你们分了吧。”
待月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好,诺诺答道:“是,那小姐想用什么?”
如筝打开一旁的檀木首饰匣子,挑了一对儿赤金镶红宝石挑心:“带这个就行了。”
待月忙帮如筝把分心簪好,如筝自己又选了一对儿金丁香戴在耳上,此时浣纱也选好了衣服,如筝看了一下,点头穿上,又匆匆涂了点胭脂,点了唇,便披上斗篷带着浣纱待月向老太君居住的慈园走去。
行至慈园门口,浣纱抢上前几步扶住如筝:“小姐,当心门槛。”手上却轻按了如筝胳膊一下,如筝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只见正房东侧下人们住的耳房窗边,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如筝随只看到个侧脸,却也认出了这是如婳的贴身大丫鬟素锦。
如筝心里一紧:来的好早,脸上却不动声色,扶了浣纱的手走到主屋门口。
老太君屋里的大丫鬟照花见她走过来,远远地便福下身:“大小姐来了。”说着便伸手打起棉布门帘。
如筝对她也微笑了一下:“有劳照花姐姐了。”
如筝施施然走进正房堂屋,一进门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如筝扫了一眼,才刚进十月,老太君屋里竟已经用上了炭盆,可见此次老太君的胃疾犯得不轻,她快走几步,进到老太君日常待客的里间,福下身: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
老太君见是如筝来了,笑着自雕花罗汉床上欠起身:“我的儿,身子还没好利索,行这样的大礼作甚?快到祖母身边来坐。”
如筝甜甜笑着应了一声,脱下披风交给身后的待月,又对着旁边随侍的韩妈妈行了半礼,这才欠身坐在老太君身侧:“劳烦祖母惦记了,孙女儿已经没事了。”又对着炕桌另一侧坐着的如婳颔首微笑:“妹妹也来了。”
老太君执起如筝的手“啧”了一声:“还自逞强呢,手这么凉,你房里的丫鬟婆子也不知道给小姐拿个手炉出来么?”
如筝笑道:“祖母说的,才刚十月呢,哪就用上手炉了,走走就暖了,再说我这不是看祖母这里屋子暖,早早就跑来腻着了么,祖母只要不赶我,我且不走呢。”
见自己这个素日里恭谨有余,活泼不足的孙女做出这般小女儿无赖的样子,老太君喜得笑着把她揽进怀里:“好,今日便由你赖着。”
如筝笑着挣扎出来,转向如婳:“说到早,妹妹倒是比我还早呢。”
如婳自从如筝进来,便觉得不对劲:如筝素日里只爱鹅黄,水绿这样的嫩色,雅致是雅致,却多少缺了一点嫡女的大气,今日却穿了一件半新的樱色竖领长衫,外面套了件藕色银丝提牡丹花的坎子,足下蹬了一双麂皮小靴,配上发髻间的红宝石挑心和腕子上的翡翠镯子,既不张扬,又透着气派,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她只顾打量如筝的穿着,不禁愣了一下才回到:“哦,我也是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