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筝摇摇头笑到:“无事,只是没想到他也还在国子监呢,他不是给家里去管庶务了么?”
如柏点头笑到:“是啊,他也不是日日都去,十日里也就去个五六日吧,他只学律学和书学,五经什么的都不学的。”
如筝知道律学便是大盛律例的学问,而书学则是书法,的确都是他用得上的,如今看来,他放弃了五经等学问,的确是不想走仕途之道了,便点点头没再多问。
姐弟俩又聊了几句,如筝细细叮嘱了如柏要注意身体,崔妈妈便进来禀告说东厢房已经收拾好了,让如筝去看看,如筝便带着如柏去看了,又着意添了几件女儿家的物事,如柏便告辞回了西书房,如筝自回房歇了。
下午,宋氏送了如诗过来,如筝笑着带她们看了东厢房的布置,宋氏笑眯眯的点点头叹道:“还是我们筝儿细心,给你姐姐布置的这个闺房,倒是比我自己弄得还好呢,你姐姐住在你这里,我真是再放心不过了。”
如筝笑着福了福身:“大伯母谬赞了,这也是婆子丫鬟们……哦,还有柏儿一起帮着参详的……”说完她掩口笑了,如诗也笑:“倒是还未多谢二兄弟呢,把自己的老窝腾出来给我……”
三人又说笑了一阵,宋氏便留下如诗和如诗的贴身大丫头芸心,自去慈园辞别老太君,说好明日一早便送如诗日常用的物事和衣服过来。
老太君因白日里歇的少了,晚间欲早歇着就没有再招小辈们去说话,如筝便在沁园里摆酒为如诗接风,各院撒出话儿去,却依旧只来了如柏如杉和如书,姐弟六人笑闹了一阵,如诗着实谢了如柏,几人又连诗玩乐,最后如柏和如杉因一字之争,相携钻到书房里去翻查典籍,徒留下女孩儿们瞠目失笑,宴席热热闹闹地散了,如筝便令人撤了桌子,自沏了茶将如诗奉到堂屋正坐,让崔妈妈带院子里有头有脸的婆子丫鬟拜过,才到:
“自今儿起,大姐姐就住在咱们沁园了,虽然姐姐疼我,不愿住在主屋,但我话搁在这里,从今往后,大姐姐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话,你们要比伺候我更上心姐姐,否则我可是不依的。”
底下人都起身应了,如诗笑到:“筝儿何必如此,点将似的,徒惹大家担惊受怕。”说着示意一旁芸心,芸心赶紧上前给几位有头脸的妈妈们请了安,又和几个大丫头见了礼,最关键的是在各人手里都塞上了一个鼓鼓的红包。
如筝见了,嗔怪到:“她们自有月例的,姐姐又何必破费。”如诗只是笑着摇头。
如筝知道自家大伯父虽然端方却并不孤直,想必三年封疆大吏每年的冰敬炭敬便是不少,也没再推辞。
把如诗安顿好,天色已经很晚了,如筝略洗了洗到如诗屋子里打了招呼便回房躺下,想想这几日之事,虽然劳累却也欢喜,不但圆满地完成了老太君交代的差事,而且还见到了柏儿,更重要的是和大房更加亲近,也是自己以后的一大助力,她回想前世,并没有如诗住进园子的事,想必也和今生自己对大房态度的改变有关,她这样高兴地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东厢房里,芸心帮如诗安顿好被褥,伺候她梳洗了躺下,如诗看她一直默默地,便开口问到:“怎的,今日变了锯嘴儿葫芦了?”
芸心收拾好东西福了福身:“小姐,奴婢就是有些不明白,夫人放着好好的府邸不让您住,非得让您住进这大园子作甚?这里规矩也大,也不如家里自在,而且住在二小姐院子里,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奴婢看二小姐面上不显,说话可是精明着呢……”
如诗听她语带排揎之意,轻轻喝止:“芸心,怎的就敢妄议主子了?!”
芸心赶紧闭嘴,深深福下:“是,奴婢多嘴了,小姐恕罪!”
如诗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道:“罢了,也不怪你,你是爹爹在任上买的,家里的事情不知道多少……”她坐起身倚在雕花床上看了看主屋的方向:
“你家二小姐,是个最慈心不过的人,只是被人欺负的狠了,不得不精明果决起来,母亲这次让我住进园子,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护着筝儿,毕竟我是长姊,又是超脱于侯府的大房女儿,有时候说话也方便些,母亲还是忘不了,自己无法回护二婶儿的事情……”她的目光放的很远,声音里带了一丝叹息:“母亲常常和我说起,自己是独女,没有姊妹,嫁入侯府之后,和二婶儿意气相投,情同姐妹,没想到不过是随父亲上任,却成了和二婶的永诀,她一直不甘心……”想到自家母亲的怀疑,她深深看了贴身丫鬟一眼,终于又吞下,笑到:
“再说,谁说咱们在这里没好处的?”她伸了伸腰,重又躺下:“我虽然是祖母的第一个孙女,却无奈是庶房所出,又出外多年,若不跟着老太君,伴着姐妹们住上一年半载的,谁又知道林家还有我这么一位?再说园子大了规矩大,乐子也多呢……”她神秘地笑笑,对着芸心说道:“至于寄人篱下,你更不必担心,你看着吧,明日母亲随行礼送来的用度银子,必然只多不少,凡是沾了静园那一位的事情,母亲定然是不会含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