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筝笑着啐了她一口:“问你你就答,小丫头忒多废话!”
雪缨见自家小姐羞涩的样子,笑的更欢了,却也认真想了想,答道:“小姐,奴婢听说东夷人多是步战,对付他们,刀剑是最方便的……”
如筝点了点头,笑着让她退下,转头对浣纱说到:“午后你出府,去铺子上找李钱根,就说我之前让他仔细收好的货品里有一柄横刀,就是当初流落东夷又被表哥买回来给我镇店的那一把……”说着,她取过那个梅花穗子:“你让他取了包好,并这个一起送到国公府,给世兄。”
浣纱咬唇笑了笑,却也不说什么,接了剑穗福身下去了。
如筝略定了定神,取了块沉水香木细细地切了,用细凌子包好塞在梅花香囊里,专等着放签文。
午后,李钱根派人送了回信,说是将刀顺利地送到了苏有容手上,并告诉如筝自己看上了一个出兑的酒楼,想要动用铺子盈余买下,并呈上了详细地账目请如筝示下,如筝如今对李钱根的人品和眼光已经十分信任,见盘下那酒楼花不了几个银子,便让来人带信告诉他便宜行事即可。
送走了铺子上的人,不一会儿如书带着如文又来找如筝商量明日祈福的事情,姐妹三人说笑着做了会子针线,便听门外浣纱回报,说是四小姐到了……
如筝和如书对了个眼神,对如婳突然来访有些意外,却也没放在心上,起身相迎。
姐妹四人相互见了礼,如筝又让如婳坐下,笑着令夏鱼给她上了茶,笑盈盈看着她:
“四妹倒是稀客,今日来是闲坐聊天呢,还是有事啊?”
如婳微微一笑,笑容里带了一丝倨傲:“说不上有事,只是听外面传言,三世兄要出征东夷了,怕姐姐担忧伤怀,特来陪陪姐姐。”
如筝尚未回话,旁边如书却是先立起了眉毛:“四姐姐你这倒是多虑了,我看二姐倒是没什么可担忧的,三世兄武功高强,此一去也只有建功立业,断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如婳笑容不改,却是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哦?五妹妹对三世兄的事情倒是知道的清楚明白,却不知是谁告诉你他武艺高强啊?”
见她话中似有所指,如筝心里一顿,旁边如文却轻笑一声开了口:“四姐姐你真是糊涂,宫宴那日我虽然没去,但听祖母说起那日苏家三世兄救驾之事也便明白了,若非武艺高强又怎能一招就制服那东夷人?难不成姐姐那日吓昏了,没看到么?”
如婳被她一噎,脸色变了变,却又不好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端起茶饮了一口,又笑到:“武艺高强,也未必不用担心吧,姐姐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她闲闲地笑着:“妹妹倒是听说,东夷人个个凶悍非常,有以一当十之力,还生性残暴,在东边儿沿海一通烧杀劫掠,无论老幼,一律杀光,所过之处,无不是尸横遍野,十室九空呢……”
她作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如筝如何不知她是故意来给自己添堵,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不由得随着她的描述胡思乱想了一番,心里便揪了成一团,却不愿在如婳面前露出怯色:
“妹妹果然是博闻强识,连东夷人的事情都知道……”她微微一笑:“不过,妹妹也不必太担心,姐姐到觉得,那东夷人再强悍,毕竟是孤军犯境,我大盛人才济济,定然不会让他们讨了什么好儿去,古语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古今一理,恶人,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报的,妹妹说呢?”她抬眼看着如婳,直看得她倨傲的目光中露出怯意,才转开眼睛:“倒是明日上香,妹妹去不去呢?”
如婳被她一阵堵,刚刚的话题也觉得意兴阑珊了,被她这么一问,反倒勾起了兴致:
“自然是要去的……”她脸色一红,目光中却露出一分挑衅之色:“明年的春闱,子澈哥哥要下场呢,我自是要去为他求一个好签文的……”说罢,她抬头看着如筝,满脸都是骄矜。
如筝看她似乎还是以为自己很在意婚事被夺之事似的,心内一阵好笑,当下解下腰间挂着的梅花荷包,对如婳笑到:“那,放签文的荷包,想必妹妹也一定已经绣好了,不如拿出来,给咱们姊妹几个赏鉴一下可好?”
她一言出口,不出意外地看到如婳恼羞成怒地竖起了眉毛,她如何不知所谓琴棋书画俱佳的她,最大的软肋便是针线女红,此时便故意说出来,以报她刚刚危言耸听给自己带来的晦气。
如婳看着如筝手上那个青色的梅花荷包,那上面细腻的针法,栩栩如生的图样显得是那样的刺眼,此时她怒火满腔,却无法发难,只得闷闷地说了一句:“自然是备好了,不过我没带来。”
旁边如书如文看得解气,两人一对眼神,坏笑着也解下腰带上的荷包,互相品鉴起来,还时不时跟如婳说说针法什么的,气的如婳两眼发黑,蹭地站起身:
“二姐,妹妹突然想到还有事情要做,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如筝答话,自回身气哼哼地走了,留下如筝三姐妹在堂屋笑的肚子疼。
如筝看着笑得趴在桌上的如书和如文,禁不住羡慕她们年少单纯,无忧无虑,看看手里的梅花荷包,心里又是一紧:东夷人……真的那么可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