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兮点了点头:“你放心,师弟既然说安排好了,那定然是无妨的,这几日咱们就看顾好了他,无论用什么办法,定不让毒气攻心就是了,夫君你也听师弟的,黑水城如今戒备森严,你若困在里面,自己危险且师弟也无人看顾,我的内力可是压制不住这么霸道的寒髓的,你明白。”
上官铎点了点头:“好,我听你们的。”
田小兮将金针丢进一旁的沸水里煮着,又叹道:“有个人,夫君你却是要赶紧接过来了……”
上官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垂了眼眸:“我早就飞鸽传书让他们去办了,你放心。”
耶律瑶带着残兵败将撤回黑水城时,才算彻底明白了苏有容的打算,自然也明白了他背后的承平帝和整个盛国的阴谋,想着自己就这样被他当了枪使,还洋洋得意地准备嫁入国公府,她心里忍不住便升起熊熊怒火,恨不得扑上敌城将他撕个粉碎!
不,不用自己动手,他没有解药,是怎样也活不过三日的!
她这么想着,策马入了黑水城,想着他死期将至,却是痛彻心扉。
北狄王被盛军红衣大炮的恐怖威力惊呆了,忙令人紧闭城门,派快马向草原深处飞驰而去,急招各部王爷和巡边的各位王子回来黑水城助战,心里却也明白,先不说如今两国边界被盛人封锁,三关援兵自是会比各部王爷来的快,便是真的赶上了,也不过是于大炮下血肉横飞的命!
虽然不是天罚,却比天罚更恐怖,难到,真的是昆仑神不再庇护他最优秀的儿女了吗!
北狄王耶律蒙这样想着,陷入了绝望之中,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着自己这边还攥着一张王牌,忍不住起身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这是己方仅存的一线生机了,便对着旁边的侍卫喊道:“去,赶紧将公主给本王找来!”
耶律瑶走入大殿中时,心里已经明白了自家父王想要自己做什么,她也正有想去一趟盛军大营的想法,可到了那里,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她心里还没有个定论。
听了北狄王要她出面以解药为条件,令盛国人退兵的想法,耶律瑶微微颔首,对北狄王言到:“父王的意思我明白了,女儿这就着人安排,最迟明日便去与盛军商议,父王放心,今天他死不了……”这一句,她像是在说给耶律蒙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谁知还没有等到第二日,午后王宫门口便被大批北狄民众围了个水泄不通,往日一向在王城铁律下服服帖帖的百姓,此番却如走投无路了的鹿群,也豁出性命敢与狼群拼命了。
为首的几个百姓一直叫嚣着让耶律瑶出来,声音大的耶律瑶在自己的寝宫都能听到,心里恨恨的想着刚刚左相说过的……
他居然敢,居然胆敢!
昆仑山被炮击的当日,黑水城里突然传出一条流言,源头不可考,却是有鼻子有眼的言之凿凿,不知怎么的就传遍了整个黑水城:北狄公主耶律瑶逼亲不成因爱生恨,给大盛重臣兰陵侯苏有容下了毒,如今盛军大怒,要炮击黑水城报复,之前黑旗军的惨败只是盛军的警告,若公主再不服软送去解药,怕是下一炮就要毁城了!
流言在本就人心惶惶的黑水城里,如野火藤蔓一般迅速席卷开来,搅动的本就被压抑恨了的黑水城百姓一时间民怨沸腾,将王宫合围,指名道姓要见耶律瑶。
耶律瑶捏着手中的黑瓷小瓶,恨地将妆台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她高高举起手,想要将那个瓷瓶掼在地上,却终是缓缓落下:她不忍,更不敢……
北狄王的使者已经来催了第三遍,耶律瑶终于将瓷瓶放入怀里,走出了自己的寝宫。
耶律瑶看到中军帐前旗杆上,挂着的青色“苏”字大纛时,心里居然涌起一阵胆怯,似乎自己不是来炫耀,而是来接受审判的……
她深吸一口气,举步迈入大帐,一进门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你来啦。”
一瞬间,耶律瑶愣住了,似乎时光流转到了从前,新婚时他也常常这样,虽然目光冰冷,可言语却温柔尊重,让她总是失落中夹着一丝希冀……她一时间痴了,若不是他苍白的面色和雪白的发丝提醒着她,如今他们已经事成水火,说不定她真的会痴痴地走过去,再以温言软语企望他的怜爱。
她身后跟着的萧楚雄见她愣住了,心里便是一阵恨,忍不住跟上了半步,谁知苏有容旁边一直静立着如同屏风般毫无生气的红衣男子突然上前一步,冷然的目光瞟过他:“你,滚出去。”
萧楚雄一愣,随即便勃然大怒,可还没等他开口,一股劲风袭来,他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在帐外,跌的浑身酸痛,看着自己颈间明晃晃的的长矛,他一时也懵了,没想到自己习武二十年,此番居然被人家一拂袖就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