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引火上身 贼花剌子

2018-04-15 作者： 清隐

第四章 引火上身 贼花剌子

花剌子模位于阿姆河下游，其领土几乎占据了整个中亚细亚地区，是当时中亚细亚的一个大国。这个国家商人很多，也经营农业和畜牧业。1200年，新的苏丹（国王）摩诃末继位，打了几次胜仗攻城略地，于是这位爷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自信心迅猛膨胀，以伊斯兰世界最高统治者自居。

因为花剌子模商人多，商人走南闯北见识多。有一些去过远东的伊斯兰商人逢人就拍着胸脯吹牛：在很远很远的东方有一个遍地黄金、富得流油的神秘国度（中国），那个富裕程度啊，不是你们这些没出过远门的土老冒能想象得到的！……另外，在东方还新兴起了一个异常彪悍的民族——蒙古，那个野蛮境界啊，你们这些农猴子听都没听过！……

三传两传，关于中国和蒙古的传闻就传进了摩诃末的耳朵里去了。老小子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于是特派了一支使团跋山涉水万里迢迢到中国去打探情况。俗话说好奇害死猫，摩诃末这一举措算是开启了潘多拉魔盒，后果大大地出乎了他老人家的意料。

大约在1215年——1216年期间，成吉思汗在中都停留之际，恰好遇到了这支来自花剌子模的使团。可汗热情友好地接待了他们，并说自己是东方的统治者，摩诃末是西方的统治者，希望双方保持和平友好的关系，保证商人在两国间安全自由地往来。最后，可汗还派了一支和平使团随他们一起返程对花剌子模进行回访。使团给摩诃末带去了大量金银珠宝和昂贵的纺织品，并向他递交了一份国书。国书中先称赞了摩诃末家族的高贵和花剌子模国的强大，然后成吉思汗从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表达了愿意与花剌子模建立睦邻友好合作伙伴关系，共同肩负起保护两国商人安全贸易的责任，使两国臣民之间互通有无，争取使蒙花两国关系朝着持续健康稳定的方向不断推进。

应该说这份国书很好地表达出了可汗想与花剌子模修好的诚意。然而或许是由于当时可汗已经攻克了中都、征服了大半个中国，尤其是把欺负了蒙古人祖宗八辈子的女真人打得屁滚尿流落花流水，值此扬眉吐气不可一世之际，可汗一冲动老夫聊发少年狂在国书中加了几句不太妥当的话。可汗说：小摩（诃末）啊，你应该很清楚，敝国的战士如蚁之众，财富如银矿之丰，说句不中听的别人手里的那点儿鸟不拉屎的贫瘠领土实在是入不了老夫的法眼哪！小摩啊，你的表现真不赖，前途一片光明啊！老夫很看好你哦，看待你就像看待自己的爱子一样！生子当如摩诃末！

五十多岁的摩诃末显然并不缺乏父爱，当他看到成吉思汗在国书中把自己当儿子一样看待时，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当时老小子恰好刚刚征服了一大片领土，自以为天下无敌，正准备乘胜前进，继续向外扩张，甚至已盘算着向东推进，征服中国，创建一个世界大帝国。心中颇有几分独孤求败情怀的摩诃末见突然冒出个爹来，心情相当不美丽，冲着东方骂了成吉思汗一通，觉得不够解气，干脆又把蒙古使团首脑麻哈茂德叫来痛骂了一顿。

骂了好一阵子之后，他见麻哈茂德耷拉着脑袋不吭气，觉得形同对牛弹琴甚是无趣，就问他道：“我的国家幅员辽阔繁荣昌盛，这你都看到了。那个老东西居然敢称我为‘爱子’？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口气还不小？他总共有多少兵力？”

在唾林涎雨中饱受折磨得麻哈茂德还不想给自己的生命划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只得唯唯诺诺地说：“蒙古的军队哪有陛下您的这么多呢，装备就更不能跟花剌子模的相提并论了！不恨陛下没见成吉思汗，恨成吉思汗没见陛下！他那是井底之蛙夜郎自大！要是他有幸见识到陛下富强的国度、威严的大军，那还不看傻了眼哪！充其量也就是有个望洋兴叹的份儿哪！”

摩诃末听了之后，心里顺畅了许多。在大臣的劝说下，答应与成吉思汗缔结合约，允诺两国建立睦邻友好关系。第二天夜里，他又单独召见了麻哈茂德，不惜重金策反他充当自己的间谍在蒙古宫廷中活动。据说麻哈茂德（花剌子模人）接受了他祖国国王的要求。

很显然，成吉思汗这次派遣使团出使花剌子模，非但没能增强双方的友好关系，反而为不久后的破裂埋下了伏笔。

当时蒙古草原虽已统一，但片面的游牧狩猎经济还远远不能满足牧民的需要，草原上很缺乏生活日用品，商人们到蒙古草原去做买卖往往可以谋取数倍的高额利润。东方广阔的市场自然是以善于经商而著称于世的花剌子模商人们心驰神往的地方。在巨大利润的驱动下，大量花剌子模商人不辞辛苦长途跋涉到蒙古草原来贩卖商品。

为了保障西方各国商人的正常商贸往来，成吉思汗命令在沿途大道上设置了许多护卫站，还专门颁布了一条札撒（法令）：凡进入到蒙古国土内的外国商人，一律发给经商凭照。如果有值得大汗受纳的上乘货物，应连同物主一起送到可汗大帐，大汗将以高价收购。

当时，有三个花剌子模商人带着各种货物来到蒙古。当他们到达边境时，守卫商道的官吏看中了他们的货物，于是就带他们去觐见可汗。

在大帐中，三个奸商互相使了使眼色，想狠宰一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蒙古人。

成吉思汗问商人：“这种印花布叫什么？”

一个商人恭恭敬敬地介绍说：“叫‘曾答纳赤’，是花剌子模国不花剌城附近一个叫曾答纳赤的村子的特产，大汗喜欢吗？”

“不错！”可汗又拿起一块织金料子问：“这种带织金的缎子什么价钱？”

商人用狡黠地目光盯着可汗，伸出三根指头，恳切地说：“每匹才三个金巴里失（货币单位），便宜吧？”

成吉思汗用锋利的目光逼视着他，商人尴尬而心虚地陪笑：“嘿嘿，嘿嘿。”

可汗下令把这三个家伙带到府库去见识见识。

书中暗表：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奸商自以为可汗“没见过世面”打算狠狠宰他一刀，把市面上每匹仅值十到二十第纳尔（货币单位，1金巴里失=85第纳尔）的织金料子抬高到3金巴里失，也就是说这家伙把价钱提高了近二十倍。漫天要价，这不是明摆着说可汗是没见过世面的农猴子吗？胆敢侮辱可汗的智商？

大帐中，成吉思汗高坐汗位。卫兵将三个大大地长了见识的商人二度带了进来，三人一进帐忙不迭跪倒不住气地磕头。

成吉思汗对方才的那个贼花剌子（鄙人发现“贼花剌子”这个词与“花剌子模”一词长得竟如此相似，会不会是因为花剌子模奸商贼多，所以中原人在形容一个人奸诈狡猾时就说“贼花剌子”呢？存疑，有待于大方之家考证，嘿嘿！）问：“你！看见我的府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