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梧连看都不看已经死了的中年员外与下楼去的屠夫,只是静静的看着被吓住的乔婉儿,叹道:“知道江湖险恶了吧。”
乔婉儿怔怔看着苏凤梧,愣了片刻,像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担心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沉着冷静的萧佩喜接过言来,掐着兰花指道:“怎么办?凉拌!哼!咱家倒是不信了,这谭台河道上还有什么幺蛾子在扑棱!”
苏凤梧无语的看着萧佩喜,认真道:“人家神不知鬼不觉抢了后面的沙船,现在又把这楼船给办了,所以,做俘虏,就要有做俘虏的觉悟。哦,对了,到了甲板,你别说认识我,这五百两金票,我就不要了。”
苏凤梧神情淡定的把金票掖在萧佩喜怀里,随之不等萧佩喜有所言语,苏凤梧拉住乔婉儿冰凉的小手,说道:“跟紧我,别离开。”说着,苏凤梧拎着乔婉儿向楼梯口走去。
萧佩喜掏出被苏凤梧掖在怀里金票,怒瞪着苏凤梧的背影,气的嘴角直发颤,尖锐道:“嘿!这不死的!”
看到气急败坏的萧佩喜,苏香凝浑然没有一点害怕的觉悟,踩着急促的小碎步向苏凤梧跟跑而去。
萧佩喜没有想到,苏凤梧的洞察力竟然这么强,向船后投目望去,那艘专门运货的沙船可不就是被数名围着红头巾的船员控制着吗,至于这五百两金票,萧佩喜将其拿捏在手中,只觉的沉甸甸的,扔了?实在舍不得,不扔?若被劫匪发现,这金票还不成了催命符?!
最终,萧佩喜还是没有把金票扔掉,而是将所有的金票都掖在了靴筒里……
甲板上,楼船里的所有船客都聚集在此地,一个个神情凝滞,目光恐慌,他们被十几个手提十字弯刀的匪徒围束着,其中一个看似年过七旬的老头尤为扎眼,可能是他们的头目。
老头的白发稀松,身上松垮的粗布白衣好像很长时间没洗了,他手持一杆光泽渐褪的金烟枪,悠然自得的坐在船头的围栏上,时不时的嘬一口旱烟,他那泛黄的老眼犹如一只昏昏欲睡的老龟龟目。
随着萧佩喜从船舱里走出来,老头的眼睛忽然活泛了些许,变的愈发精亮起来。
萧佩喜目顾左右,很快注意到了这个手持烟枪的老头,随之一愣,立刻缩了缩脖儿,再没有之前在船舱中那般野气的不屑,乖乖的向人群中站去,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嘿!这祖宗冒白烟儿了不是!陈鲎簰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活着?
站在人群中挺扎眼的萧佩喜用余光暗暗瞟向陈鲎簰,生怕他认出自己,心里暗发警惕,这老不死的竟敢明目张胆的出现,难不成天朝这几年没杀五朝余孽,就以为天朝的怒威不在了不成。啧!咱家现在关心这些作甚,但愿这陈朝的余孽不是冲着咱家来的,千万别认出咱家才好。
萧佩喜的一举一动落在了两双眼睛中,苏凤梧很好奇陈鲎簰的身份,一向倨傲的萧佩喜看到他之后居然呈现那般衰样,这简直太不科学了。
至于陈鲎簰看到萧佩喜的举止后,却也不甚奇怪,只是暗暗好笑,曾经风骚一时的萧佩喜如今竟变成了这幅鸟样。
接着,陈鲎簰的屁沟也未在船栏上继续逗留,离开船栏后,板起一副像是一张皱巴厕纸般的老脸,刻意的将烟枪锅在船板上磕打了几下,然后向船板上的人群走去,边走边打量船板上的所有俘虏,奇怪的是,他没再过分的将心思聚集在萧佩喜身上,倒是与他素未谋面的苏凤梧成了他最注意的焦点,还有手里捏着细针的苏香凝,陈鲎簰瞧过她的时候,忽然怔了一下,然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鲎簰打量苏凤梧的同时,他也正被苏凤梧暗暗打量,只见陈鲎簰一副谁欠他钱没有还的嘴脸走近几个劫匪身边,面对船上的所有俘虏,泛白的老嘴上下开合,里面的门牙与一排切牙不知所踪,稀松而恶心的几颗槽牙好像也会随时脱落,嘴里除了这些,只剩下那句对俘虏们尖酸刻薄的一句话,“全蹲下,把脑袋扎裤裆里砌(去)!身上有什么值钱玩意儿,全放船板上!”
陈鲎簰的话音落下,苏凤梧的眼角肌肉微微一跳,心中甚是奇怪,这口音像是中州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南陵的地界,中州离南陵可是隔着上千里地呢。
就在苏凤梧为此事浮想翩翩的时候,从沙船迈过来的一个丽影吸引住了他的视线,只见来者身着一袭绣着兰花边的淡紫斗篷,白里透红的素额被白纱半遮,一双远山黛下的狭长丹凤眼里,略带着含蓄的冷意,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儿。
“嘶——”
不仅是苏凤梧被这个女人吸引住了,在场的所有俘虏,他们的眼球都被这个女人的美貌抓住了眼球,这时,苏凤梧只觉的腰后传来一阵疼痛,扭头看去,只见乔婉儿正在嗔瞪自己,她的眼中明明写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