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刀犹如砍在猪排骨上,发出一声叫人惊悚的骨骼碎断声,刀口自李长琴的左肩膀一直开到他心口处,森森白骨上的猩红鲜血溅出一丈多远,正好崩在不远处同样被追砍的吴府尹脸上,他也连续发出一阵惨叫,李长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可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环境是多么的人间地狱。
后悔晚矣的吴府尹只能在最后看一眼周围这些原本是跟他与李长琴一伙儿的大汉们。
渐渐倒在血泊中的吴府尹眼珠子开始变暗,里面倒映着这些所谓的太子卫属下正在自行解下他们手臂上的红头绳,这些人也正在将他们身上披着的下人衣服褪下,看样子他们下一步要杀的,是那三百名精兵,还有那三百匹战马。
耳膜里如同灌了很多血水一般,脑海里也充斥着溺水的感觉,恍惚间,吴府尹最后听见有人说:“传话下去,关门打狗,留三个活口,今晚连夜将其送至京城监锦堂。”
听完,他死不瞑目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他都不知道是谁杀的自己,谁砍的自己第一刀,谁砍的自己第二刀,谁又向自己脖子上补的第三刀。
一个是堂堂南陵织造府的府尹、一个是堂堂京城詹事府里的大衙内,他们死了,因为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原因,死了,死的…,死的很渺小。
大街上死条狗都能遭人怜悯一阵儿,他们死的却是如此安静,没有波澜。
吴府尹死的倒是有点尊严,李长琴这厮死的就没什么尊严了,一名大汉毫不留情的撕开李长琴的血衣,完全无视他胸口以及肩膀前后的血肉模糊,上下翻找了片刻,从他身上搜到了那枚染着猩红鲜血的东宫印,然后,大汉将李长琴的尸体踢开,持着东宫印走到湖边,将东宫印浸在水里泡了泡,上面的鲜血很快被湖水分解,最终,东宫印变的洁净如初。
大汉拿着东宫印,向湖对面的岁寒亭走去,因为赵栎奴一直观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切,东宫印,也是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不知什么时候,瞻园的四面大门已经紧闭,外院正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屠宰行动,三百名骁勇善战的将士,正在接受一场残酷的考验,他们会面对史无前例的杀机,瞻园内那些原本被打晕的下人们,也不知是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每一个家丁都成了熟知各种短兵的魔鬼,每一个丫鬟都成了熟知各种暗器的修罗。
让人头皮发麻的男人惨叫声从瞻园的外院一直传到内院,纵然是连已经来到岁寒亭不远处的邱老太太听见这种声音,都不禁有些蹙眉,心里感叹道:“赵栎奴这个女娃娃,真不是凡人。”
此时,赵栎奴与苏凤梧静静的站在湖边。
赵栎奴的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她带着一丝期待漫不经心的看了苏凤梧一眼,好像在说,“男人,奴儿为你准备的宴席,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