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守起人伦来了,你用舌尖日于慧娘和于安娘的时候怎么没说人伦,在怎么说吧,那俩美娇娘也是沈玄庐名誉上的小妾啊,让你个驴草的给糟践了。
接着,两人谈起苏沈两家的往事,其实两家在当年的小事上已经扯平了。
要不是苏烟客算的准,苏凤梧今天也不能叫沈若筠挺着大肚怀着他的孩子,说到底,其实谁也不欠谁的,可是一开始终究是苏家先欠的沈家一份人情,虽然还了,可对于苏家而言,心里老是有个疙瘩。
原因很简单,沈家没男人了,这情虽然在沈家男人活着的时候还了一次,可把一份人情当做两份还的苏家心里终究感觉不是那么回事,这才有了苏凤梧来沈府做上门女婿的事情。
常理而言,苏家就苏凤梧一根独苗,送过来当上门女婿,是还了大情了。
早年的事情,沈夫人也知道一些,她甚至连苏凤歌的真实身份都知道,甚至皇族是怎么牵制苏家的事情,沈夫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她不说。
“说到底,你爷爷绕了一个大圈子,终究还是可怜我们沈家,让若筠许配于你。今天凑着这个空,我也知道你已成年,按照俗理,我本是你长辈。今日却都抛开这些,还请小妇人替沈家给苏家公子拜上一礼,望苏家公子以后能善待若筠跟若言,这样,小妇人也算是对得起沈家了!”
说着这话,沈夫人就要起身给苏凤梧拜礼。
为什么拜礼,沈夫人心中依然明镜似的,有苏凤歌呢,苏凤歌在苏家门里住着,皇帝跟一些有心人就算视苏家为肉中刺,也不得不忍着,他怕,怕因为苏凤歌的原因,华夏与契丹在打起来。可是苏烟客念着与沈玄庐他爹早年的交情,所以才绕圈子示意苏凤梧来沈家“避难”……
见沈夫人要下跪,这还了得,苏凤梧急忙把她扶起来,扶着她的同时,脑袋却走了一阵神,丈母娘刚才说什么,若筠跟若言以后就让自己善待了,这不明摆着知道自己与若言之间有事儿了么!
“岳母这是做什么,我既然娶了若筠,就全别外道了,有事说事,您别弄这一套啊。”
苏凤梧扶着沈夫人不让她跪下,继续说着:“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个女人不容易,靠萧佩喜?他自从退下来以后,说白了,就有战后恐惧综合症了,能挡什么事?!我苏凤梧实在,别的不敢说,有我苏凤梧一天,就有沈家一天,若筠肚子里是男孩,生下来姓沈,你不要惊讶,这是我个人的主意,我绝不会让你在里面作难。
一个女人,给沈家这烂摊子折腾十几年,也够对得起沈家了,还要怎么着,真想还一辈子啊,沈家救过若筠她姥爷,这恩情不是这么还的,沈家的男人要是在,也希望你幸福,而不是希望你被这些俗事缠身,过着不是一个女人该过的日子,这样不好,人,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权,不要跟个罪人似的被所谓的恩情牵绊一辈子,沈家的男人又不是你害死的。”
“别说了,别说了……”
十几年了,没一个人懂她,今天苏凤梧的这些话,可算贴在她心上了,沈夫人挥然泪下,当年沈玄庐死的时候,有沈玄庐的弟弟在其中扮演搅屎棍,南陵城没少人说过她是个扫把星,是个克夫的贱人,而后来通过她个人在这些年为沈家做的事情,把沈家的生意扩展至全国,这些流言蜚语才算消停了几年,当年那些苦,她没找人诉过。
她曾经一个人在夜里哭过,第二天继续打理沈府的生意。
十几年来,她没当着人哭过,纵然是当着她唯一哥哥,她也装作很坚强,今天她却在自己的女婿面前哭了。
哭的不成样子!
不知不觉,苏凤梧把肩膀借给了她,感觉着怀里这个女人剧烈抽搐着哭泣,不能停止不能自已的哭泣,苏凤梧一句话也没说,就跟柱子似的在那站着。
沈夫人好像把多年所受的精神折磨全部化作泪水倾泻在苏凤梧的肩膀上,这种感觉真的是难以言表,就好像压抑了很久,以前欲哭无泪,想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今天却找到了一个不需要下意识忍着的宣泄口,一次性爆发了出来。话说回来,沈夫人就是想要忍着,她也骗不了她自己,真忍不住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沈夫人要是知道苏凤梧在之前说那些话的时候用了一点催眠术,不知道会不会感激苏凤梧,或者是,捶打苏凤梧……
不知过了多久,沈夫人的哭声才算消停了下来,可是她不敢离开苏凤梧的肩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倾泻在苏凤梧肩膀上的不仅有眼泪,还有鼻涕。
毕竟她也是人啊!
但是,苏凤梧的一个动作和一句话,让沈夫人立刻有点破涕为笑的意思,苏凤梧递给沈夫人一条手帕的同时说道:“好了小妹妹,差不多就行了,在哭就不漂亮了!”
沈夫人笑了,虽然之前哭的很狼狈,可是她笑起来却很漂亮,犹如一个青涩少女,可是……
笑的同时,沈夫人却又喷出了鼻涕,虽然她马上用手帕遮住了,但她终究还是没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么狼狈过,也没在一个男人面前这般哭泣过,更别说被一个男人叫做小妹妹了,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女儿的丈夫,这种感觉,根本不是言语能够表达的,太过奇幻了!
于是,在沈夫人遮羞擦眼泪与鼻涕时,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什么小妹妹,都是三十几的老女人了!”
话音落下,沈夫人当场如雷劈一般,因为苏凤梧的手正搭在她的侧胸上,也就是腋窝下面,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苏凤梧的手在故意用力。
这是沈夫人附在苏凤梧肩膀上哭泣后的最后一次余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