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阳光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格外闪眼,空落落的巷子里面只有一排竹竿斜倾着靠在墙上,哪有半个人的身影?
李丛息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自长孙兰芷进了青楼,他便一直等着。虽不知孙墨生为何要多此一举,将长孙兰芷引进青楼,可他心里现在却是有些失意。
他自问轻功良好,但在这人来人往的街上,也不便飞来飞去地跟踪一个人,虽是易了容尾随其后,却不想还是把人跟丢了。
正当李丛息感慨惆怅时,那排竹竿突然四散着倒下,哗啦啦地乱了好一阵子,激起的灰尘几乎迷了他的眼。
李丛息心想不妙,正欲抽身离去时,胡同里却走出一个人,明眸闪烁,似湖水的波光荡漾,冲着自己笑得明艳。
“镇南王爷,真巧呀!”
说话的正是长孙兰芷。她方才故意拐进胡同,又躲在了那密密麻麻的竹竿后面,为的就是验证心中的狐疑。
那人的面庞虽陌生,可腰间别着的锦绣紫玉,她却是识得的。这座长兴城里,除了镇南王李丛息,还有谁敢佩戴锦绣玉佩呢?单单一个“锦”字,就能丢了全家老小的性命。
李丛息闻言一怔,原来他的身份早就被眼前这个本领奇特、神通广大的苏子纯识破。既是如此,他也不再伪装,随手撕下贴在脸上的大胡子,露出一张眉眼如画的俊朗面庞。
当李丛息那双深暗如幽潭的眸子扫过来时,长孙兰芷在那么一瞬间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虽然她已经验证了心中的猜想,但却并未想过之后该怎样。既然李丛息亲自出马跟踪她,想必是极其想要得知她的真实身份。
只是,李丛息这样做是因为好奇还是那个混蛋皇帝的受益呢?如果仅仅只是好奇那还好办,若是那个混蛋皇帝盯上了自己,那她长孙兰芷行事起来可就得万分谨慎了。
“子纯兄弟好眼力。竟一眼就看穿了小王的伪装,妙哉,妙哉!”李丛息往前走了两步,长孙兰芷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子纯兄弟,你在害怕?”李丛息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长孙兰芷的抵触,想到方才青楼门口的一幕,随即又开怀大笑,“难不成子纯兄弟担心外人得之你有龙阳之癖?”
长孙兰芷一脸黑线,她明明是在担心李丛息要对自己图谋不轨好不好。她虽会些防身术,但毕竟比不得人家十多年的修炼。李丛息竟然能放下尊贵的身份亲自跟踪她,现下被识破,万一恼羞成怒杀了她,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长孙兰芷不禁咒骂自己笨,好奇害死猫,她好好地甩开李丛息不就行了吗?为何一定要拆穿他的真面目呢。真的是,蠢得堪比傻兰芷了。不对,她今天所做的蠢事,就是傻兰芷都会取笑的吧?
“唔,你为何要跟踪我?”想了半晌,长孙兰芷抛出了这样一个弱智的问题,刚说完便后悔起来,哪有被跟踪的人回身询问跟踪自己的人,“你想做什么”?
长孙兰芷啊,你真的是越来越像傻兰芷了!
李丛息假装一本正经地想了片刻,摊开手道:“好玩儿。”
这句话若是从孙墨生嘴里说出来,许是有八成的可信度。但是从李丛息嘴里吐出来,却让人觉得后怕。
长孙兰芷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呸,不信!”说完她就囧了,现在不是吐露真心话的时候啊,现在自己是被跟踪了啊!胡同窄,李丛息只需一个反手便可将自己揪起来啊!
李丛息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长孙兰芷有些紧张的面庞,越发觉得这人有趣。
长孙兰芷见他笑了,心里愈发地紧张,觉得反正往后退也没路了,倒不如拼一回。
她心里暗暗地勘探着形势优劣,自以为不动声色地锁定一根又粗又大的竹竿,准备在心中数到三的时候抱起竹竿,一鼓作气往前冲去。
李丛息站在胡同口,见长孙兰芷嘴里念念有词,才眨眼的功夫,就见她一个俯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根竹竿。
还没来的及细问她想做什么,就见她抱着那根竹竿往自己冲来,嘴上还碎碎念道着:“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