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拦吧,上头下的命令,哪里敢违抗,违抗就是死。
总之一句话,横竖都是死。因此他们心里的惶恐着急,已经与城外这些难民一般无二了。
夜里,李丛息入睡没几个时辰,便有内侍前来传话,说是皇上召见。李丛息急忙穿了衣服匆匆往宫里赶。刚走到大殿门口,身子还未进去,便听得从里头传出的连连叹气声。
李丛息一脚踏进:“皇兄何故叹气?”
李丛锦见是李丛息赶了过来,眉间愁云未淡,眼神望着大殿正中的龙椅,深叹一口气,问道:“我这皇上,是不是做的忒差?”
李丛息一愣,心知李丛锦是在为瘟疫的事忧心,遂出言道:“皇兄何出此言?北唐能有今日根基,全仗皇兄神勇智谋。如今不过是瘟疫罢了,历朝历代都难免发生,只要朝廷上下一心,定是有法子解决的。”
每当人抑郁的时候,总是希望别人来开导劝解,听了李丛息这几句话,虽不能解当务之急,心头挫败之情却也稍加缓解。
李丛锦回身看了看李丛息,道:“只怕不等这瘟疫解决,那一院子太医就全被我解决掉了。看看那些个太医,平日里论起歧黄之术来是头头是道,一个个摆出一副神医再世的谱来。我素日里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之类的病痛,他们也能说出千百种花样。偏偏今日遇到了这瘟疫,竟是吓得哑口无言只知道磕头,连个方子都开不出。”说到这里又不禁怒上心头。
李丛息默了一默,他前几日听闻宫里人说,皇兄已经下令斩了几个太医,当时还怀疑是夸张之言,没想到竟是真的。
李丛锦看着李丛息,转而又放缓了语气:“你素来聪慧,可有想出什么有效法子了?”
李丛息顿住,他闷在自己的屋里想了半月,却始终想不出对策,不知拿城外那些灾民如何。今日被这么一问,只得如实摇头道:“臣弟无用,至今尚未想出解决方案。”
这话似乎也在李丛锦预料之中,所以也未见失望之态,只是又长长地深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愈加愁闷。
此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大殿,向两位主子行过礼后,报道:“皇上,太医院的黄太医来了,说是来呈方子的。”
这话犹如神药,李丛锦立刻眉开眼笑愁云尽散,精神抖擞道:“快宣!”
殿内已经沉默了好一阵子,空气里凝固着一股杀气腾腾的气氛。
李丛息抬眸看了看龙椅上黑沉着脸的李丛锦。心里想着,皇兄是真急了,不然刚才也不会一拿到方子,就直接劈头就问:“吃了就好?药到病除?”
李丛息又转头瞅了瞅跪在地上的黄太医。这位也真是,如此性命攸关的大关头,咬牙应下就是,偏生还要犹豫上半刻。犹豫半刻也就罢了,才张嘴便是一句:“微臣……不知道。”
亲眼所见后,李丛息总算知道前面几位太医是因何被斩的了——御前献药不成,反而得了个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