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脚步声远去后,长孙兰芷这才掀开了被褥,穿鞋跳下床榻,走到门口往外探去。确认屋外并没有人偷听,她一回身,却发现子笙已走到了她的身后。现在正与她面对面,两人间的距离只有那么几寸。
“你还是回榻上躺着罢。”他柔柔地说着,将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长孙兰芷倏地红了面庞,往左边挪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躺了太久,我还是多站站。”她的视线移至他的衣袖处,想起方才李丛息的那一掌,担忧之情上了眉头。
子笙看穿了她的心思,两手抬起,晃了晃,笑道:“放心,我没事。”他是真的没事,方才李丛息只用了二成功力,还不至于伤着他。何况,他的武功可在李丛息之上,毕竟李丛息少年时受过一次筋脉禁断的重伤,即便养好了,功夫却也废了。
长孙兰芷捏着子笙的手,左看看,右瞅瞅,并没有发现想象中的血肉模糊筋骨断裂,这才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假装嗔怒道:“哦,我知道了,你有功夫!”她竟然还傻傻地为他担心!生怕李丛息方才伤着他了!
子笙耸耸肩,笑得狡黠:“我何时说过我不会武功?你这个小麻烦精可曾问过我?”
长孙兰芷张嘴欲辩,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是了,她从未问过人家,现如今又哪能怪罪他呢?
子笙傻笑着望着长孙兰芷,知道她在想什么,遂从背后推着她往前走。“你才认识我不过两三天,自然不知道我的家底。”待至榻前,他弯腰下去,一双手触上了她的鞋。
长孙兰芷嗖地一下收回脚:“你要做什么?”
子笙抬头,嘴角含笑:“自然是为你脱鞋。”他说这话时极为自然,就仿佛每天朝起暮卧一样习以为常。
长孙兰芷的脸上染了几分羞云,呐呐地说道:“我自己来。”只是,还未等她弯下腰,子笙早已捧起她的一双脚,轻轻地为她脱下鞋:“真小。”
这种情况下,长孙兰芷也不好说些什么,扯过被褥,望着子笙回身的背影,心里多了几分心思。
“你未免也太胡闹了些,那日竟不告而别。要知道,这场瘟疫可是猛于虎,万一遭罪了可如何是好?”子笙喃喃道,说着便翻开她的手掌,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处。
长孙兰芷嗖地一下缩回手,若让他诊脉,自己的女子身份一定会被识破。嘴上嘟着,眼角垂下,试图掩藏眼底的一抹慌乱:“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在这吗?我还救好了不少百姓呢……”
子笙望着她笑:“既然觉得自己身体无碍,为何又会晕倒?既然已经晕倒过了,如今为何又不让我诊脉?”
长孙兰芷背过身去:“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子笙不会这么容易被劝退,她该怎么办?
屋里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感觉背后有人靠近,一股暖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我知道你是女子……”
长孙兰芷闻言一震,许久之后,才抿嘴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不可能的,她不可能让别人识破的!一直以来她都掩藏得很好,她甚至还在裤兜里绑了一根胡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