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镇南王妃邱若水!
谁人不知天下战乱了百余年,本就有着胡人血统的李唐皇族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她到好,今儿个竟然跟他讲究起来了。
如此看来,怕是镇南王妃早早地就料到他会前来,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先是搬出男女有别的规矩,借此将由头引到他身上,告诉旁人是他孙墨生不守规矩惹事生非。再是暗示李丛息对她的信任有加,提醒他终究是外人一个,不要多管闲事。
孙墨生抬起眸子,见镇南王妃端端正正地坐在上位,挺直了腰板,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行礼道歉,一直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镇南王妃,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他孙墨生是谁?是与李丛息同师学艺、情同手足的人,是在商海里翻云覆雨十几年屹立不倒的人。论心计,他输过谁?论胆识,眼前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他用得着怕她?
镇南王妃将茶杯重重地置下,茶水自杯里洒了出来,她狠决地别过脸去,竟是个不识好歹的!
孙墨生装作没看见镇南王妃的狠戾,悠悠然地指了指厅里服侍的人,说道:“王妃可方便将……”
他的话还未说完,镇南王妃便倏地站起身来,大手一挥,案上的茶杯被砸碎:“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经过孙墨生身旁时,孙墨生却没有让路,挡在了她的面前。镇南王妃不敢相信地指着他,气得有些发抖:“让开!”
孙墨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李丛息怎么娶了这样没脑的女子?先不说买凶杀人一事极蠢,单单今日事情败露,他找上门来,她若是个聪明的,就该配合自己将事情瞒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暴怒。
“关于刺杀苏子纯的行为,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您是王妃,何必与一个不相干的人过不去?大家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孙墨生低低地说了一句,稍稍侧着头抬起眼睛。
“不相干?她若是个不相干的人,你又何必站在这里与我说这些话?难不成我知道的事,你也知道?”镇南王妃不紧不慢地一字字说道,眼睛凝视着孙墨生。
哼,说得好听,怕是他也看穿了那个人女扮男装的秘密吧?巴巴地救了那个人,又不知好歹地跑来这里见她,莫不是心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孙墨生被镇南王妃一问,有些措手不及。他本就怀疑苏子纯是个女人,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想要证实。“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我又该知道什么?”
他心里有个声音呼之欲出:苏子纯是个女子,是个女子!
“不男不女的东西,也值得你与王爷这般上心?呸!”镇南王妃不欲多说,示意身边的老妈子推开孙墨生,甩袖离去。
孙墨生被震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镇南王妃说什么?她说苏子纯不男不女,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苏子纯真的是女子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搅在一起,有些记忆慢慢地自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不小心跌进池塘的那晚,孙墨生并未喝得烂醉如泥,他清晰地记得将苏子纯扯下水时,她胸前那两团柔软是怎样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记得那晚月光如银洒在她散开的头发上,他还记得她的面庞是那般柔和,她拽着自己往岸边靠的时候,偶然回头骂骂咧咧,那唇分明是一张樱桃小口。
所有的细节,所有的怀疑在这一瞬间爆炸开来,那些碎片从他脑海里抽出,却又一股脑钻进他的心里,拼凑成了苏子纯的面庞。
她是个女子,她一定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