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草屋里,王盛均闷坐在竹椅上,“嗒吧,嗒吧”地抽着旱烟。虽然他才四十多岁,但看上去已是十分苍老了。长辫子已经苍白,脸上布满了皱纹。
广西五月,气温已高。王盛均只穿一条并膝短裤,光着上身,露出排骨印。长年的野外劳作和阳光照射,使他浑身上下皮肤黑得发亮。
王盛均是二十多年前从广东梅县移居到这里的“来人”,底子薄,根基浅,经常受当地土人的欺负。
近来,王盛均之子王维正因本村一个女子,便受了冤枉,引起了一场官司。
这女子姓李名长妹,小王维正一岁,刚满十八,同王维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长大了,也用不着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经常约会,互吐爱慕之情。
岂料李长妹的美貌,引起了本村大地主丘望泉的注意。这丘望泉有一傻瓜儿子,快三十了还没女人。这些年,丘望泉花重金给傻儿子相继娶了三个妻子,而傻儿子的智商只相当于几岁孩童:两眼发直,嘴边流涎,说话结巴。但他身高体大,很喜欢打人,几个妻子都给他打跑了。
傻儿子虽傻而生理需求一点也不少,发起狂来,脱光了衣服去调戏他的母亲,还常常把家里的女佣人赶得像燕子飞。
丘望泉为这个傻儿子真是伤透了脑筋!不给他娶个女人,他的丑事就会天天不断。过去给他娶的三个女人都是外地人,挨了打后跑回娘家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丘望泉这一次想给傻儿子娶个本村女人,让他跑也跑不远。
丘望泉有钱有势,娶儿媳妇当然要年青貌美的,李长妹便成了他的最好人选。
丘望泉先是请媒婆上李家提亲,结果被李长妹臭骂一通,赶了出来。
丘望泉又带着几个家丁,亲自上门,带去许多礼品。
李父是个老实庄稼汉,一则害怕丘望泉的势力;二则眼热于这个大地主的重礼,态度有些犹豫,收下了礼物,答应等女儿回来再说。
李长妹从野外寻猪菜回得家来,她把野菜篮子往地上一放,见桌上放着一匹红色绸缎,两盒桃酥甜饼;两瓶高级白酒,李长妹迷惑不解。她见父亲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便问:“阿爸,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李父吞吞吐吐,说出了丘望泉送礼经过。
李长妹一听,埋怨说:“阿爸,你怎么这么糊涂,你这不是把女儿卖了吗?你这不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李父见女儿如此愤怒,也就没说别的,只是道出了自己怕得罪大地主的恐惧心理。
李长妹一点也不含糊:“怕有什么用?总不能害了女儿来换取安宁吧。阿爸,您把这些东西退回去。”
见父亲还在磨磨蹭蹭,李长妹催促道:“阿爸,你快点啦!到了丘家,你就说我已经有婆家了,让他死了这份心。”
李父只好挑来一担卖菜的竹筐,把丘家的礼物分着两头装好了,直径向丘家而去。
丘望泉见送去的礼物又被退了回来,并听说李长妹已有了婆家,心里很不高兴。
丘望泉不甘心啦!他是本村地主,横行霸道惯了,什么事村民们都对他百依百顺。今日算是让他碰了钉子。
傻儿子懂什么?其实就是丘望泉自己看中了李长妹。他早有娶李长妹到家,名为儿媳妇,实则也可以自己享用的打算。
“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让别人抢跑?”丘望泉把愤恨转移到王维正身上:“想不到这穷小子倒有如此艳福。”
丘望泉高叫一声:“来人啊!”
几个家丁点头哈腰地跑了过来。
丘望泉吩咐道:“你们要死死盯住王维正,只要他和李长妹在一起,你们就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山风吹来,给人一种凉爽的感觉。
王维正与李长妹漫步在村头,谈情说爱。
“维正,你什么时候娶我呀!丘家已经起了那份邪心,我真害怕夜长梦多。”
“长妹,你太好了!我只恨自己家里穷,不能给你家送一份丰厚彩礼,不能热热闹闹迎你进门,随随便便能把你娶过来吗?”
“人好水也甜,我们两家都是广东‘来人’,我们都穷,不必讲那么多排场,只要我们以后相亲相爱,永不变心比什么都强!”
“你阿爸会同意吗?”王维正忧心难免。
“你娶的是我!不是我阿爸。”李长妹嗔怪地扭过身去。
“长妹!”王维正忘情地上去拥抱她:“别生我气!别生我气!我真的很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苦都愿意吃。”
“真的吗?”李长妹含情脉脉。
王维正情不自禁,将嘴唇贴近了李长妹的嘴唇。
两人正柔情蜜意,突然冲出几个汉子,一把将他们捉住,并大喊:“奸夫妇,竟敢败坏风俗!”
几条汉子将王维正。李长妹押往丘家。
丘望泉正要对王维正动武,忽听一个家丁来报,说王。李两家来了一群人。
丘望泉悄悄命令两个家丁从后门把王维正押往县城,然后又假仁假意地对李长妹说:“我可是为你好啊!要是我的人晚去了一步,你这漂亮妹子就可被那穷小子糟蹋了啊!”
李长妹圆瞪两眼,怒不可遏:“你放我出去,不然我就撞死在你家里。”
这时候,王。李两家十几人已经冲进了院子,丘望泉就梯下阶对李长妹说:“走啊,我要完好无损地把你归还给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