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才讽刺道:“哦!有这么大的力量。”
洪秀全仍在作他的说教:“仁慈的上帝关怀每一个天下人,一切人都是上帝的子女,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秀才,请你也敬拜上帝吧!”
温秀才确乎有些温,说话慢吞吞地:“贤弟所言不无道理,这劝世良言也还有点良言。不过,请你把那本书拿给我看看,待我指出错误。”
洪秀全感到受到了嘲弄,他愤然而起,板着脸面道:“温秀才,古人云:道不合不相谋。小弟以满腔热忱传播真谛,而你却如此因循守旧,我看你只配在家守老婆。”
温秀才陪笑道:“别发火,别发火!到了我家就是客,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说点别的吧!”
这时,温秀才的妻子将清炖鸡端上桌来。
温秀才拿起筷子劝道:“别为宗教信仰伤了我俩和气。来,坐下吃鸡。”
洪秀全火气难消,倔强地说道:“这鸡还是留着你们自己吃吧。”说完,气冲冲地走出了温家。
到了外面,洪秀全寻思道:再不向那些读书人传教了,他们久读经书,功名心重,顽固不化,向他们讲什么上帝真谛,只能是对牛弹琴。于是,他一路向彭参平家而去。
洪秀全出门时,身穿一件长衫,腰挂那把“斩妖剑”,有些不伦不类的模样:他一到彭参平家,便引得主人暗自好笑。
彭参平本来是个幽默人,爱开玩笑,他挪过一条长板凳请洪秀全坐了,自己又挨着客人坐下,故意用压着那把斩妖剑。
彭参平要与洪秀全开个玩笑,他高叫一声:“寿伯,快给洪先生倒茶。”
少时,一个小伙子端杯茶递来。
洪秀全起身去接哎!不对劲,腰间被什么扯住了,身子立不直。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斩妖剑的系带拉住了他。
彭参平故作不知,一个劲地对儿子说道:“寿伯,你是洪先生的学生,快给先生敬礼。”
洪秀全哭笑不得:“参平兄,倒是我给寿伯先行了一礼。”
彭参平这才站起来,赔礼道:“愚兄不知勿怪勿怪。洪先生,你随身携带这把刀好不威风,敢情是祖传宝剑么?”
洪秀全一阵脸红道:“非也,非也,此剑是我特请村中罗铁匠打造,为纪念拜会而做。”
彭参平饶有兴趣地问:“先生近来有什么拜会?”
洪秀全像背书一样说个不停。
彭参平像听天书,一句也没弄明白。他只看到洪秀全的嘴一张一合,觉得好笑。他想:莫非洪先生又犯了疯病?疯子是逗不得的,我要好生照护他。
彭参平一本正经地问:“洪先生,你一路辛苦,可曾吃饭?”
洪秀全摇摇头:“肚内正饿哩!”
彭参平叫儿子道:“寿伯,快去给先生搞热饭热菜来。”
去不多时,彭寿伯端了冒热气的饭菜来。洪秀全说声:“多谢!”便接了碗筷吃将起来。
彭参平带儿子走进里屋,不时向堂屋里张望,只见洪秀全狼吞吐虎咽吃得好香。忽然洪秀全“咯”了一声,喉头噎住了,肚子伸得直直的,两眼瞪得鼓鼓的,半天转不过气来,样子好吓人。
彭参平连忙跑去给洪秀全捶背舒气。谢天谢地,总算他缓过气来了。彭参平暗自叹道:多险!
彭参平像哄小孩一样:“洪先生,别着急,慢慢吃,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彭参平走进里屋,小声对儿子道:“寿伯,看来洪先生又犯了疯病。待他吃完饭后,我们护送他回官禄布,免得他在路上出差错。”
吃完饭,喝了几口茶,洪秀全精神又来了。他说:“上帝就是要世上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无处不均匀,无处不饱暖。”
彭参平问:“洪先生,你吃饱了么?”
洪秀全道:“多谢,多谢,已经吃饱了。”
彭参平道:“实在对不起,洪先生,愚兄今日正想和寿伯一道上官禄布做笔小生意,恰好陪同你回家。走吧,洪先生。”
洪秀全还认认真真:“参平兄,你可听清了上帝教义么?”
彭参平道:“听清了,听清了。现在我想的是:此去官禄布一路山高水险,咱们必须趁早赶路,小心行走才是。”
洪秀全就这么被人当成疯子送回家了。
在洪仁玕家,一屋人围在餐桌旁吃饭。老母吃着吃着“兹”地一声,牙齿咬到了硬硬的砂粒。她牙齿一酸疼,急忙吐掉满口的饭和砂,连连怨道:“种田人吃这存谷烂米!刚收到一点新稻子就被官府收走了。百姓遭孽哟!”
洪仁玕接过话头道:“阿妈,您整日烧香磕头敬菩萨,诚心诚意求观音,结果是几顿饭也难咽下喉。孩儿我现在不信观音菩萨了。只有上帝才是唯一真神,他对待每一个人都像您对待我一样。崇拜他的人都会得到幸福。我们创立了拜上帝会,请阿爸阿妈阿哥阿妹都来参加吧!”
洪仁玕话音刚落,突一根木棍迎面打来,耳边响起了炸雷般的吼声:“畜牲!别让你毁了我们一家。”
洪仁玕大惊失色,急忙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