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们一路谈笑风生,根本没有发现后面有男人尾随,待她们穿过竹林,来到水池边时,韦十也轻巧地闪进行林,偷看女人们洗澡,那片竹林反而变成了他的掩体。
这是一幕令未婚男人神魂颠倒的景象:夕阳渐渐沉入西山,晚霞鲜红,映照着清亮池水。宁静的竹蔸根变得热闹起来了,这里成了妇女天地。她们纷纷脱掉外衣,有的只穿一条裤衩,有的索性脱得一丝不挂,无所顾忌地洗呀!擦呀,有时还说些疯话。
女人们最神秘的部位,一览无余地展现眼前,韦十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浑身血往上涌,心口砰砰乱跳,兴奋。紧张。渴望,使他不能自控,憋得难受。他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刺激和快感。他想看得更清楚些,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几步,正踩到一根细竹竿上,只听“卡嚓”一声响,竹竿断了,韦十惊出一身冷汗。
距离很近,妇女们发现了他,紧追而来。
韦十只顾逃命,没有了兴奋和渴望,有的只是紧张和难受,羞耻感也代替了邪感。他没命地跑啊。跑啊,恨不得地上生出一条缝来钻进去,或者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韦十毕竟是男人,又拿出吃奶的气力,总算甩开那些心爱的哦!可怕的女人们。可是他的身影和像貌却被妇女们牢牢记住。
当晚,妇女们跑到团营指挥部,哭哭啼啼向首领们告了一状。杨秀清好恼,拍桌大怒:“是谁干了这种邪事?查出来决不轻饶。姊妹们暂且回营安歇,明天我集合队伍,让你们逐个巡视,找出这个棍。”
次日早餐后,杨秀清命令男营部队一起到犀牛岭脚下广场上集合。万名男人站好队形,面对高台,不知何事?
杨秀清。肖朝贵。韦昌辉。石达开站在高台上,注视着这黑压压的人群,他们心中都打了一个问号:谁是那个偷看女人洗澡,违反十款天条的无耻之徒呢?
杨秀清走上前台,直言不讳地大声发言了:“弟兄们,昨天傍晚,当新来的姊妹们到竹蔸根去洗澡时,有一个无耻之徒,竟违反天条,跑到竹林里偷看。现在,姊妹们就要来认人了,谁也不准离开广场。”
杨秀清说完,做了个手势,台下上百名妇女便分头钻进男人队伍里,开始仔细查看。
韦十站在队列中,心跳得像打鼓一样,早已没了主张。两条腿微微颤抖,他极力控制自己才算站稳了脚步。他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昨晚他一夜都没睡好,傍晚时分经历的事情,给他的刺激太大了。短短的时间里,他感到了新奇。兴奋。渴望。慌乱。压抑。惊吓。回到营地脑子中还乱七八糟。一会儿想到这里,一会儿想到那里,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想哭。他经历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失眠,他头脑中一片混乱,简直有些神经失常了。
当所有男人开始集合时,韦十也糊里糊涂地随大家一起来到集中地。
自团营以来,部队集合多次,总是由首领们讲些大道理。韦十没想到,这次集合目的是对着他来的。杨秀清简单的几句话,就像八磅重锤,敲得他心都碎了。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汗水一个劲往下流。
妇女们挨个查看,快到韦十身边了。
韦十心跳更烈,像兔子要蹦出来似的。他想躲,可整齐的队列中,他无法躲;他想溜,可他的两条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算了,听天由命吧,也许那些女人们并没有看清自己;也许现在人多她们会看花眼睛。
出于这种侥幸心理,他索性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担忧了。
“就是他”随着女人尖细而愤怒的声音,韦十感到一切都完了。当脸上挨了重重两记耳光之后,他身不由己地瘫软了下去。
两个彪形大汉,跑上去挽住了韦十手腕,将韦十五花大绑拖上台来。
女人们簇拥着跟到台下,杨秀清问她们:“你们看清楚了么?是这个人么?”
女人们七嘴八舌:“是他,是他,身材矮小面容黑瘦,藏到哪里我们都认得。”
韦十的神知已完全麻木了,他始终闭着眼睛像死人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尽管他已双膝跪地,但仍需要两个彪形大汉的扶持,才不至于完全瘫倒在地。
韦昌辉见到韦十被当作罪犯推上台来,心中自然不是滋味,这韦十毕竟是自己的远房亲戚啊!他硬着头皮,贴近杨秀清耳边道:“四兄,此人乃本族一远方亲戚,名叫韦十。看在小弟簿面上,是否饶了他?”
杨秀清面有难色,露出无奈表情:“啊呀!”你怎么不早说。罪犯已被推上台来当众亮像,女兵们在台下情绪激昂,众怒难犯啊!今天放了他,以后我们怎么治理军队?饶恕邪乱,也为皇上帝所不容。
韦昌辉无话可说了,只得快快退下。
杨秀清上前几步,大声道:“兄弟姊妹们,坏人已经找到,他就是金田村韦十,我拜会团营以来,男女禁忌甚严,实行两营隔居,为的是整肃军纪,戒绝邪乱。这韦十竟干出如此道德败坏之事,已违反十款天条。大家说怎么办?”
女人们先齐声大喊:“斩了他!”
许多男人也随声附合:“斩了他!”
他们认为兵荒马乱时期,杀一个坏人就像割一把韭菜。
杨秀清也大显其威,命令道:“刀斧手,将韦十拉下去斩头示众。”
两个彪形大汉拖着韦十,直往犀牛岭山坡上去。韦十临刑前突然胆子变大了,他拼命挣扎,扯嗓大喊道:“我没有死罪,我没有死罪啊!”
但他的喊声没有感动任何人,刀斧手依然执行命令,当着近两万人的面,挥舞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