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镇总兵董光甲道:“乌都统言之有理,常言:千里来做官,为的是吃穿。当兵的提着脑袋冲锋陷阵,还不是为了几个赏钱。今日中堂大人论功行赏,已使各路总兵心悦诚服,军营上下士气旺盛矣。”
赛尚阿听罢此言,不由大声叫好,道:“好,我要的就是军内士气。此刻连夜将诸位领兵大员召集一起,就是想借平冲大捷,士气正旺之机,趁胜追击,不让发匪缓过气来,一举全歼贼匪于大垌一带。”
乌兰泰和几个求胜心切的总兵,连声喝彩道:“好。好,中堂大人此计大妙,全歼发匪就在眼前矣。”
赛尚阿见领兵大员们群情激昂,更坚定了趁胜追击的决心,他十分高兴,道:“感谢各位鼎力相助,有如此高昂士气,何愁贼匪不灭?望各位畅所欲言,商定下一步进攻计划。”
赛尚阿高兴地让大家商定进攻计划,不料,北路主将向荣却唱起反腔。向荣紧接着赛尚阿的话音道:“中堂大人,切切要三思而行,万不可贸然进攻。想这大垌前面,群山环绕,道路狭窄,坎坷难行。由平冲东去,必经崩冲。旱冲,才可到达大垌。此一带地势险峻,进军艰难,不宜快攻。更兼我两路大军经过爬山涉水,冒雨作战,均已筋疲力尽,劳累不堪,理应就地休息,以逸待劳,寻机出击发匪。”
赛尚阿求胜心切,主张迅速追击,不料得力干将向荣却主张就地休息,以逸待劳,公然与自己唱起反腔,不由生几分懊恼。他紧皱眉头,正想说几句厉言,教训一下向荣,可是他右边的乌兰泰抢先发言了:“向提督戎马几十年,久以勇猛果敢着名,如今何以变得如此胆小耶?想那发匪已成丧家之犬,惶惶然逃出永安,一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今日平冲一战又被我歼灭几千,发匪必定心惊胆战。我军士气正旺,尤可再战。”
赛尚阿听乌兰泰之言正合自己心意,连连点头赞许,不由得喜欢起这个他过去讨厌的部下来。他刚要说几句褒奖话,鼓励一下乌兰泰,不料左边的向荣却面对乌兰泰毫不含糊,道:“乌都统此言差矣,兵书云:穷寇勿追,这是因为狗急跳墙,会乱咬人之故。用兵之道,该进则进,该退则退,有张有弛。向某不才,凭着几年经验,摸索出一个发匪特性,那就是最能够打伏击战。发匪今日伤亡数千人,必定会找我们报仇雪恨。我们若仓促而去,恰恰中敌之计也……”
赛尚阿已经听不下去,实在忍无可忍了。他断喝一声道:“放肆!向提督,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贪生怕死,畏缩不前,还寻找理由拖延追击。如若听你之言,两路大军就地休息以逸待劳,那么发匪也就地休息以逸待劳,不出一天他们就会缓过气来,恢复精力将我们甩得远远的。若不能抓住时机灭匪于广西境内,皇上指责下来,这纵匪之罪,你担待得起吗?”
赛尚阿这一番训斥,使向荣汗颜不已。向荣低下脑袋,垂着眼皮道:“卑职不敢。”
赛尚阿最后拍板道:“全歼发匪,时机已到,本帅决定明日凌晨,天一亮便全军出击,向昭平大垌进攻。现在已不存在什么南北两路大军,所有将士全部由我指挥。全军上下应通力合作,携手并进。如有怠慢军心者,格杀勿论,概不留情。”
当晚,赛尚阿部署了一个进攻计划,让积极主张进攻的乌兰泰担任主将,调拨求战心切的四个总兵为其部将,计划越过平冲。崩冲。旱冲,向太平军大本营进攻。
这四个求战心切,调给乌兰泰的总兵是:天津镇总兵长瑞。凉州镇总兵长寿。河南河北总兵董光甲。郧阳镇总兵邵鹤龄。乌兰泰初统这四位总兵,真是大喜不已,他高兴地扫视一遍新部将道:“诸位都是大智大勇之才,平冲之战已各显神威。此次全歼发匪就看咱们的了。”
邵鹤龄还是那副慷慨激昂的样子,道:“为朝廷尽忠剿灭发匪,义不容辞。乌都统请放心指挥,邵某一定服从命令,赴汤蹈火,决不后退。”
董光甲又是一种腔调,道:“全歼发匪,朝廷必定更重。干,豁出命来咱也干。”
长寿笑了笑,道:“兄弟我还想好好活下去,不然我怎么叫长寿呢?我想,最好是将贼匪消灭以后,在座的诸位都还活着。”
长瑞道:“贤弟言之有理,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贤弟,常言:打虎还要亲兄弟,上阵须靠父子兵。贤弟入伍,本想与兄长我有个照应,我俩生死存亡,总在一起才好。”
这四位总兵语气各一,动机不同,但全歼发匪的目的是相同的。乌兰泰好似打了一剂强心针:“蒙诸位鼎力相助,同剿发匪,大功就在眼前,令人实感欣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