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视良久,无人出声。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心往下沉,没想到罗含烟如此性烈,忽然之间就天人永隔。罗镇宇面色凝重地转回了头,冲着众人摆了摆手:“回去吧。”大家看着他,没有移动脚步,他们大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还以为有法子可想。
罗镇宇长叹一声,推开面前人众,自己顺着石阶向下走去,脚步很沉,落寞跟悲切将他全身罩住。于是身后众人也渐渐跟随上去。
绝顶之上又恢复了平静,除了飞鸟与风吹树叶,没有别的声音,仿佛刚刚没有失去一个鲜活美丽的生命。
云遮雾绕的山间,松柏掩映之下,几间灰瓦白墙的房屋甚是洁净,门前石地上落叶都没有一片,室内的陈设简洁,东厢房内一张雕花木床上躺着一位少女,她脸色苍白,睫毛轻覆于阖着的双眸上微微颤动,看似要醒了过来。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端了冒着热气的药碗递了过来,另一只手用瓷勺舀了一勺递到那形状极美却是灰白的唇边,碰了一下,唇微开,一勺浓黑的药汤灌了进去。
那手将瓷勺放回碗中,拿起一块雪白方巾,擦拭那唇边的药渍。
唇的主人眼睛颤动,终于睁了开来,往上一抬,双瞳剪水,黑白分明,灵动幽黑的瞳中印出一个仙骨英姿的白衣公子。
此人玉面朱唇,星眼流波,两道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红唇饱满,唇形相当完美。他见女子睁开了眼睛,微微一笑,满室生辉:“姑娘再喝点药,才能好得快一点。”他放下方巾,撩衣坐在床边,声音竟是那么淳厚磁性。
女子头脑中一阵混沌,调开目光望见雕花窗外白云飘渺,远松近柏,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是否还在人间。这美丽的少女就是罗含烟。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微一动,只觉得周身痛楚,仿佛已经骨骼碎裂,疼痛扭曲了那张美丽的脸。
“姑娘别动,我来帮你。”公子放下药碗,一手轻轻抬起罗含烟的身体,另一手将枕头斜靠在床头,再将罗含烟斜靠在枕上,又将红色锦被向上拉一拉。一瞬间的靠近,香泽微闻,这公子有一种仿佛某种药草的清香。
罗含烟清新秀丽的面庞飞上红霞,从没有与陌生男子如此靠近过,如今却承受着人家的照顾,她很过意不去,轻声道谢:“多谢公子,请教公子尊姓大名,我这是在哪里?”印象里自己仿佛飞坠于云海之中,应该身为异物了。
“先把药喝完。”这位公子沉声说道,他有如雕刻的五官俊逸如仙,但却没有一丝表情。罗含烟感受到了他平淡的声音里蕴藏的关心。他重又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将温热的药喂进她嘴里。药味微苦,罗含烟秀眉微蹙,出于感激,她强忍着翻胃的感觉将一碗药喝了下去。
放下药碗,白衣公子款款站起,踱至窗边朝外望去,远远传来流水的叮咚声,甚是清幽。这公子背影挺拔颀长,绝美如仙,他的周身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似不食人间烟火。他从怀里掏出一支精致的竹笛,随口吹了几个音,声音清越动听,合着远处的泉水,有如仙乐。
他不出声,罗含烟便也不敢再相询,只是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欣赏着,有如一幅画。
他出了一会儿神,转回头来,玉面之上覆着落寞,星眸之中弥漫孤寂,又有一种孤傲的王者之风。罗含烟从他的清眸之中看不出是喜是悲。“叫我竹笛公子吧,这里是九华山深处,我在此结庐。这位姑娘,请教芳名,你为何要到此自尽?”他将竹笛放回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