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树林边缘止步,看着自家的房屋,池塘边的老槐树哗啦啦地响,向欢迎老朋友似地欢迎着她。
大哥罗镇宇荷锄在肩,阴郁着脸进了院门,屋里院中的妈妈正把鸡往鸡笼里赶,见儿子回来,只抬了下头就又低头赶鸡:“你爸爸呢?”她头也不回地问,语气声有些淡漠,不像以往那么慈祥欢快。
此时罗含烟注意到,家里的门上挂着白布,妈妈和哥哥的手臂上也戴着黑箍,这景像有些凄凉。
“爸还在地里,他说还有些活,干完了再回来。”大哥眉梢一挑,也没有好声气,一种沉闷的氛围萦绕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鸡都进了鸡笼,妈妈突然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双手抱住了头,罗含烟可以看见她削瘦的肩胛骨一耸一耸的。看到妈妈默默哭泣,罗含烟好难过,她真想跑过去抱住她,安慰她。
“妈,别哭了,她死都死了,哭有什么用?”大哥也坐在了一张小板凳上,有些心烦地说。
妈妈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泪痕,她带着哭腔怨恨道:“说得轻巧,含烟是我生下来的,我不心疼谁心疼?就是你跟你爹,当初非要逼她嫁给石家,这下可好,逼死了她吧?你们还我女儿来!”
罗含烟视线倏尔变得模糊,母女连心,最疼自己的果然还是妈妈。
罗镇宇分外清凛的眉微微蹙了下,黑着脸道:“妈,你以为我跟爸爸就不心疼吗?但是如果不逼她嫁,我们全家每个人都得死,那天石家上门来放狠话你也听到了的,妹妹她有义务保护全家。如果石家要我来保全罗家,我也一样会去。现在牺牲了妹妹一个人,保全了爹娘。石家听说妹妹坠崖了,不是就不来找我们麻烦了吗?现在如果妹妹回来,他们一定还要上门来逼她嫁过去。我们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否则妈哭坏了身体,妹妹不是就白牺牲了吗?”
止住了本欲冲进去抱住妈妈的冲动,听了大哥的话,罗含烟复又伤悲。不管怎样,大哥说的有道理,如果自己活着,石家就会上门来逼亲,看来这个家,自己是不能待了,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大家。
她好难过,但主意已定,心里默默地对妈妈和哥哥告别:“别了,妈妈哥哥,小妹从此就要浪迹天涯,惟愿你们过得好,从此就真的当我死了吧,再见!”
她扭头奔去。从此天涯海角,从此形同陌路,从此换一种人生。这一切都是谁害的?
出了这个村子,天已黑尽下来,罗含烟不知往哪里去,只有信步乱走。家家户户准备安歇的时候,她却要浪迹天涯。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山谷溪流,罗含烟边哭边走,月下身后拖着她长长的清冷的影子,她在想,不如就去找安阳哥哥,只有他,现在才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没有了时间,没有方向,只知一直向前,向前。累了,眼前是一个湖泊,静静的,周围是的连绵的群山。她止了步,站在湖边,有些绝望,第一次有了跳进湖里的冲动。
一阵风吹过,隐隐地像有一阵悠远的笛声,在这寂静的月夜,好像仙景,似真似幻。鼻中闻到一股轻微的香气,然后就渐渐意识模糊了,她软软地倒了下去,还好,只是倒在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