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行走,颠颠簸簸,没过多久,一群人停住了,罗含烟伸头外望,这是山中一块平整的场地,正中搭了一个高台,高台上四周挂着灯笼,前方有青鼎香炉,台上遮着一个很大的油布伞。
刘林山恭敬地示意罗含烟顺着侧面的台阶上去,台不是很高,但罗含烟却有些畏惧,她不是畏惧这高台,而是畏惧这不知深浅的地位。一众人等俱撑着伞在雨中静等她,大雨哗哗地下,就着风势,雨下得更大了,几个带来的灯笼在风雨之中忽明忽暗。
“请罗姑娘上去吧。”刘林山好似很急。
“请罗姑娘上台。”周围黑压压也纷纷催促。
罗含烟四望一下,黑暗中没有看见竹笛公子的身影,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只得踏阶而上。
高台之上,风疾雨急,望着台下零星几个灯笼的微弱灯光中,黑压压的人群均抬眼期盼地仰望自己,罗含烟一阵心虚。
刘林山也上来了,他先上香,对着青铜炉鼎上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的青烟,双手在胸前握拳,闭目,嘴里不知喃喃自语着什么,片刻,礼毕,他毕恭毕敬对不知所措的罗含烟说:“罗姑娘,请燃三柱香。”
罗含烟依言从炉鼎旁的桌案上取了三支香点燃插上,再询问地侧头望向刘林山。
“请罗姑娘双手相握于胸前,对天地祝告:我罗含烟受黄山派众门人之托,接任黄山派掌门之位,特此向天地敬告。然后再将这杯酒洒于台下。”
罗含烟依言行动,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鸦雀无声,只有风雨之声气势磅礴,仿佛天上有一条河,那河水决堤,所有的天河水都倾泻到了人间,到了这高台四周。
礼毕,场下欢声雷动,罗含烟的衣袂被飘进的雨水淋湿,她只想着赶紧下台回洞,避开这场暴雨。
突然之间,一阵强烈的闪电撕裂了天空,照得场地中一片白亮,随后震耳欲聋的雷声炸了下来,罗含烟耳中一阵嗡嗡声,竟暂时失聪。
焦雷过后,一阵更猛烈的风雨袭来,固定在高台四周的油布伞被风吹歪,罗含烟跟刘林山立刻被兜头的大雨浇灌,两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这样的狂风骤雨,他们竟然举行新旧掌门交换仪式?罗含烟觉得疯狂得可以。
“罗掌门,下去吧。”罗含烟在刘林山的招呼下挣扎着往台阶方向走,一道比黑夜还黑的影子鬼魅般掠至台上,拦在了二人面前。台下一片惊呼,台上刘林山脸色泛白,他倒退了一步,雨水顺着面颊往下流,他颤声道:“这样的黑夜,这样的雨天,你还是来了!”
“谁是掌门?”那黑影低沉的问,他微冷的沉声,透出无比震慑。蒙面黑布上方冷冽的眼睛射出刀削般的视线扫过两人的面目,一股比暴风雨还冷的寒气向两人袭来。
刘林山好似见了鬼似的怕,眸光瞬间变化黯淡,没有作声。罗含烟深吸一口气,清脆的声音吐出:“是我,什么事?”
黑影不答,转向她的眸光寒得慑人,突然伸出鹰爪似的铁掌勾住她的腰,罗含烟就觉得自己凌空飞了起来,狂风暴雨之中,他们掠出高台,露脚地已经远在一丈开外。
罗含烟惊得心脏狂跳,恐惧感淹没了她,张嘴要喊,却灌了一口雨水,被狂风堵住了喉咙,后边的人群已经吵嚷成一片,各拿着武器迟疑地向他们跑来。
黑影回头看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周身的寒气,毫不掩饰地急速扩张,后边的人群竟是一滞,不敢再追。他带着罗含烟又是一掠,消失在倾盆大雨的黑幕之中。黑影的手段显然不是罗含烟抗拒得了的,她轻易就被带离了黄山,随后被点了昏睡穴,意识停留在了可怕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