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孔全身僵硬,真跟僵尸类似。他嘴唇颤抖着,“为,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明明打不过你的。哪有人主动把血送给别人吸的?”
贞禅师抬起头来,伸手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眸光望向窗外,夜空幽蓝,闪烁的星空透着无法言说的神秘。他的眸光似乎对这个世界表现出了一点点留恋。
“我的寿数已到,最多捱到明日晨课以前。如果你得了我的血,满足了你的愿望,当不会再为害他人吧?如果我不满足你,你心怀执念,这人世间或早或晚会有另一人或几人受你伤害,我自信我一个人的血抵得过数人的血。如果我能熄了你心中害人之念,那么我的给予将是值得的。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练成了鬼府寒功只为自保,不再害人?”老禅师期望甚殷地望着他。
“当然!只是,如果仅是为了我不害人,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不必牺牲自己的。”林一孔实在是不懂老禅师的心思,他们根本就是两路人,他只会琢磨如何害人,如何避免被人害。
“佛门之内,不可杀生,何况是人?但愿以我之残躯能渡得一人向善,我愿足矣。释迦牟尼佛过去世行菩萨道时,遇见一只饥瘦秃鹰,正急迫的追捕一只温驯善良的鸽子,鸽子惊慌恐怖,看到菩萨,苍惶投入怀中避难,秃鹰追捕不得,周旋不去,显露出凶恶的样子对菩萨说:‘你为了要救鸽子的生命,难道就让我饥饿而死吗?’菩萨问鹰说:‘你需要什么食物?’鹰回答:‘我要吃肉。’”
“菩萨一声不响,便割自己臂上的肉来抵偿。可是鹰要求与鸽子的肉重量相等。菩萨继续割自己身上的肌肉,但是越割反而越轻,直到身上的肉快要割尽,重量还不能相等于鸽子。”
“鹰便问菩萨道:‘现在你该悔恨了吧?’菩萨回答说:‘我无一念悔恨之意。’他为了要使秃鹰相信,又继续地说:‘如果我的话,真实不假,当令我身上肌肉,生长复原。’”
“誓愿刚毕,菩萨身上肌肉果然当下恢复了原状。于是秃鹰感动佩服,立即回复了天帝身,在空中向菩萨至诚恭敬礼拜赞叹。原来这只秃鹰,是天帝变化来考验菩萨难忍能忍,难行能行的伟大事迹。”
“菩萨尚能割肉饲鹰,我何以不能以血饲人?况且是一具将要报废的残躯。只要走进我佛门便是与佛有缘,我当尽力引渡,不使为恶,不使堕入恶趣。林施主已经答应不再为恶,便可饮我之血。”他说了这一长段后又双掌合十,闭上了眼睛。合掌的手,看不见掌心的血迹。
林一孔跪了下来,身体颤抖,摇头道:“不,我不能,贞禅师,是我错了,请让我走吧。”他的心灵从所未有的受到强烈震动。
贞禅师闭着眼睛说:“还有几个时辰,老衲大限就已到,施主如不取血,这具皮囊便成废物。”说完此句,他就已入定,不再言语。
林一孔很矛盾,他抢起地上的铁手跟绑铁链的钢筋,想一走了之,心头那一丝欲念终究不褪,回头看看老禅师,还是不舍。欲待上去取血,却又下不去手。
左右两难之际,窗外已经隐隐泛白,有僧人准备起身的响动。林一孔心想:“他说晨课时他就大限已到,他的血与其浪费,不如给我。”一咬牙,眸中狠戾闪过,放下铁手跟铁链钢筋,不再犹豫,转身倏地伸指戳向他颈项的动脉,贞禅师剧烈颤抖了一下,依然闭目不动,一股血流就从圆洞中喷出,林一孔极快地伸嘴过去堵上,温热的血液源源不断地喷入他的口中,老禅师的生命力也在快速流失,脸色越来越白,脸上的慈祥却丝毫未减。林一孔喉结连动,一口口咽下,眼泪却也不断涌出。这是在他三年中备受折磨中都不曾流过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