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含烟转身安慰:“景安,这回不比上次,上次我被灌醉了。这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他张嘉利能奈我何?他的武功比我差远了,我自信他还伤不到我,最多不过是要不来药而已,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
这句“景安”叫得竹笛公子心中一阵酥麻,意味着罗含烟已经认可了他,哪怕他是石家二郎,而石家又曾重重伤害过她的家人。
但他实在不放心,“可是,”他还想说什么,罗含烟摆手阻止了他:“景安,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你的生命更重要,要知道,现在你的生命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了。”她充满深情地柔声说道。
竹笛公子心中某个角落被突然击中,“生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他喃喃地重复着,眼神飘忽起来。
“是啊,你要为我着想,想想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能不冒险去救你吗?而且这也根本算不上冒险。上次跌落蛇谷之时,也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咱们的生命已经是一体的了。”罗含烟心胸激荡,柔情似水。
竹笛公子抬起头来,那目光温柔得能轻易将人的灵魂给吞噬进去。
“好,你去吧,千万要小心。”他郑重嘱咐。
“嗯!”罗含烟凝重地点点头。
当她回过身时,看到丁纪元缩着脖子,两手捂着耳朵,闭着眼睛,整张脸皱成一团,一幅痛苦不堪的模样。
“你怎么了?”罗含烟走过去,诧异地摇摇他的胳膊。
他睁开眼,抬头看向罗含烟,缓缓放下双手,严肃地说:“我得提醒你们一下,这房间不只你们两人,以后说那些酸得要死的话时,得注意一下环境,照顾一下别人的情绪。”
“咚!”丁纪元被罗含烟一拳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第二天晚饭后,罗含烟拿出置于怀中的纸条,将张嘉利的住址记在头脑中,也不与竹笛公子告别,直接孤身前去。
正巧赶上张嘉利忙完回来,见罗含烟真来找他,喜出忘外,往里就让。
到他的单间上房坐定,罗含烟笑道:“你这么忙,还没吃晚饭吧?不然你先去吃,我等你。”
张嘉利受宠若惊,忙着摆手:“我在外边已经吃过了,来,煎茶喝。”
他拿出一套密色瓷茶具,釉面青碧,晶莹润泽,有如湖面一般清澈碧绿,显然是上品。
又拿出随身携带的顶级蒙顶茶准备上厨房去煎,“你要加点什么煎?”他征询她的意思。
“随便加点盐跟姜好啦。”罗含烟点的是最大众的方式,她见张嘉利给她煎这么名贵的茶,拿如此名贵的茶具,可见对她的重视,心里隐隐有些过意不去,欠他的感觉。
茶送到厨房后张嘉利就回来了,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屋子中央团团转。
“张校尉,坐下吧,你转得我头晕。”罗含烟眼带笑意。
“哦,好!”张嘉利遂坐于床边,脉脉含情地望着罗含烟清丽的面容。
“咳咳,最近忙吗?”罗含烟垂下头拾起自己腰间的白底蓝花饰带,在指间无意识地缠绕着,躲避他的视线。
“忙,安节使总有很多事交待我做。上次你不辞而别,安节使大怒,把我们这些身边的人都好一顿斥骂。如果你不走的话,一定会得到他的重用,他对你印象不错。”他的大方脸上此时散发着一种光彩。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罗含烟歉意地说。
“安……嗯,陆安阳还好吧?”虽然情义已断,但曾经那么亲密的感情,罗含烟还是牵挂他。
张嘉利面色暗沉了一下:“你还放不下他?陆安阳他跟严庄的女儿关系很好,他们的事,严庄也已经知道了,陆安阳现在春风得意,恐怕不会想到你。”一缕失落的情绪在她眸底一闪即失,罗含烟笑笑,“他过得好就很好。”她心中也释然了,过去的已然过去,每个人都翻开了生活的新篇章,她终于也有了她的归宿,原来就是家里逼她嫁的人,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那么她当初的激烈反抗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徒增了无穷烦恼且让家人跟着受累而已。命运有时真会跟人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