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这里吧。”罗含烟指了下大臂。以前自己割过手腕,不忍心再割,手指呢,如果有伤口就不方便做事,只有这里了。
丁纪元点点头,狠下心来下手割去。罗含烟痛得微喊了一声:“啊!”立刻咬住下唇,秀眉紧拢,竹笛公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丁纪元拉开伤口后,就用碗接着,另一手将尖刀交于竹笛公子,在她的伤口处挤按,接了小半碗血,停手,对竹笛公子摆了下下颌:“给她包扎。”
他则端着血,又配了一些已经熬好的奇怪的药,热气腾腾地向蓝飞走去。他的动作很快很麻利,怕稍一耽搁就误了蓝飞的性命。
竹笛公子拿来置于桌案上的细纱,叠了几叠,小心地为罗含烟包扎。
“疼得厉害吗?”他低声问。眼眸抬起望了她一眼,罗含烟看到那里布满了心疼之意。
“这点伤不算什么,蓝飞的性命要紧。”她也低低地答,想起适才洞室中两人的举动,及现在鼻端萦绕着的专属于竹笛公子的好闻气息,又是一阵心跳加快,垂下了眼眸。
丁纪元将碗置于床边的几案上,再将蓝飞抱起,在他背后放置厚厚的靠枕,让他靠坐,然后端起药碗来给他喂那混合着浓重的药味与血腥味的东西。
蓝飞紧闭双目,牙关紧咬,药根本喂不进去,丁纪元很着急。
罗含烟的胳膊已经被包扎好,遂上去帮忙,在侧面,伸右手捏住他两颊,用力,蓝飞的嘴巴忽地打开,丁纪元将一勺药喂进了嘴里。
那味道好怪,他明显想吐,又被罗含烟将他的头向后仰,那腥味很重的液体顺着他的食道流了下去。
在罗含烟的帮忙下,两人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一碗药喂完,两人额上都沁出了汗。
竹笛公子则用自己的手帕浸了热水递给罗含烟,如果没有丁纪元在旁,他是打算亲自帮罗含烟擦拭额头的。饶是如此,丁纪元看他的眼神也已经怪异起来。
药喂完,丁纪元又将蓝飞小心放倒,还是在那光床板上。好在这洞里非常温暖。
他们各自或坐或站,观察着蓝飞的反应,看着他青黑肿胀的脸,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都有些心惊胆战。
那角落中小铁炉上还在熬着的中药兀自咕嘟咕嘟地响,蒸汽向上沸腾扩散,这洞室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也充盈着生死交替的强烈不安氛围。
有着咕嘟咕嘟熬着的药,就有一点生的气息,让人感觉病人还可以吃药,还有生还的希望。
现在的等待极其煎熬,因为现在全都要依仗蓝飞的活力,要靠他自己与死神奋力搏斗,旁人除了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慢慢的,药力上来,蓝飞的呼吸渐渐平稳,脸上身上的黑色也开始慢慢变淡。他时而醒来,张开干裂的嘴唇要水喝。
罗含烟迅速拿水来给他喂,心中充满欣喜,希望也越来越大。
丁纪元又为他做了全面检查,对紧盯着他的罗含烟、竹笛公子说道:“各方面都在好转,没有生命危险了。”
罗含烟长出一口气,与竹笛公子都面色欣慰起来。他终于从死神手里抢了一条性命回来。
丁纪元终于得空去抱了床被褥,在罗含烟与竹笛公子的帮忙下垫于蓝飞的身下,并将他身上盖好。
罗含烟仔细看蓝飞的左脸,那里的青黑色虽已淡了些,只是肿胀仍未消褪。
“丁大郎,蓝飞的脸能恢复吗?”她扭头忐忑地问丁纪元。
丁纪元面上又添了几分凝重之色,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个,我说不好,结果怎样,得最后才知道。”
罗含烟双眸倏然变得幽沉,坐直了身体生硬地说:“如果最后不能复原,那他这一日的罪不是白受了吗?还从鬼门关上过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