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梭来往的人群中,这两人很受瞩目,竹笛公子追上后拉着罗含烟往最近的树林中跑去。罗含烟拼命挣扎,竹笛公子沉声低喝:“如果你想引来巡逻队你就挣扎。我有话跟你说。”
罗含烟静了下来,随着他来到杏树林茂密处。虽然枝叶才发出一丁点苞芽,但茂密的树丛也让外边看不清里边的状况,早春和暖明媚的阳光透过那些泛绿的树枝洒进了林间,白的粉的杏花正在开放,也有迟开的还在孕育苞蕾。
正是春季的生机盎然,罗含烟心中还停留在寒冬,有坚冰愈积愈厚。
竹笛公子凝眉注视着她,他身上的金属饰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让他显得风姿灿然,耀人眼目,俊逸逼人。
罗含烟委屈更甚,侧过身去擦拭脸上的泪痕。忍下心中的悲愤,她努力把最阳光的一面拿出来面对竹笛公子,她不要让他以为,自己失去他后就像个憔悴的怨妇。
“石二郎,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忍住心底隐隐的痛,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大大方方地回视他。如烟似雾的杏花之下,是一张清丽明艳的脸。
阳光打在罗含烟脸上,清丽的面容灿然生光,衬托出了她的青春和朝气,精心梳理的飞天髻上插着的金凤珍珠步摇光彩耀目,这是李泌买给她的。厚重的紫绫披袄裹住她苗条的身材,这也是李泌送她的。
经过这一阵奔跑,罗含烟身上发热,腮上呈现出好看的红晕。
竹笛公子低低的叹息逸出唇角,他扶上她的双肩,磁性好听的声音低低地吐出:“含烟,你就这么给我们的关系划定结局了吗?我深爱着你。这个冬天我都在找你,到处找,你到哪里去了?我们的关系还没正式开始,我不希望就这样结束,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回去结婚呢。”
他的眸子那样深邃多情,黑眸熠熠生辉。罗含烟目光迷离地看着那双令她迷醉的黑眸,一碰上它们就会沉沦,不管之前如何伪装自己,那伪装现在都轰然倒塌。
她脸上的阳光扫去,阴霾再来,眼泪也涌了出来,她摇着头哽咽着委屈至极地费力说出:“你还来跟我说这些,我们要怎样结婚?三个人一同办婚礼吗?以后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女人吗?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你也跟陆安阳一样,贪得无厌,想同时拥有多个女人。我不能接受,我心窄,只想全部霸住我未来夫君的爱。你何必再来找我?我们已经结束了,要结婚,你去找那胡姬吧。”她愤然转过身去。
竹笛公子转到她面前,用手指怜爱地替她拭去泪水,沉痛幽深的眼眸有一丝她不懂的情绪。
“含烟,有些事,我不知道怎样跟你讲,反正,我结婚的对像只能是你,也只有你,不会有别人。告诉我,你住在哪里?”
罗含烟再一次迷醉在他幽深的眼眸中,那里有一个漩涡,总是能让她不由自主地漩了进去,失去自己。
“住在李泌府上。”她轻轻回答,痴迷地看着他。
竹笛公子的手指停顿,眸光一冷,后退了两步,幽沉乌黑的眸子透着狂暴的妒意。
“哈哈,你这么快就跟李泌住在一起了?我还当你是深爱着我的,原来是我的一厢情愿。含烟,你还是那个清纯的含烟吗?他对你好吗?为什么不跟你举行婚礼,给你一个名分?”他面上带着诡异的笑,那抹笑容让她寒毛乍起,却也透着沁人心骨的寒意。
罗含烟再次被从迷梦中惊醒,竹笛公子的话像钢针直刺她心底。她像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他,“石二郎,你这么会颠倒黑白吗?明明是你移情别恋,去追美貌胡姬,反倒把罪名扣在我头上?我跟李泌清清白白,他才不象你那样无耻。难怪家乡关于你的传言那么不堪,原来是真的。别以为刚才我没看见,你跟那个胡姬跳舞时眉来眼去。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去找那胡姬好了,我不会缠着你!”
她转身往杏林外走去。
竹笛公子瞳眸眯了眯,箭步赶在她前面,他的眼中只剩一片刺人的深寒:“罗含烟,什么叫他不像我这样无耻?李泌已经把你的魂勾走了吗?那胡姬的事我本想好好跟你说一说,看来不必了。”
林外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景安!”两人驻足外望,是那穿着舞服的胡姬跟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