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李泌煎好了茶,拿出茶杯来给每人都倒了一些,端着茶托热气腾腾地端到每个人面前,室中洋溢着一股茶香。
坐定后,他自己先吹开茶叶抿了一口,这才抬眸坦然地望着林一孔,不紧不慢地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尤其是在衡山的这些日子,几乎天天想。我已经想明白了,贞禅师早已明了自己仙逝的日子,所以如果不是你,他也会在那一天圆寂。他有他的安排跟打算,我就不用再纠结此事。你现在跟着含烟,我也相信你会做一个好人。至于你使我中毒之事倒是小事,我从没放在心上。”
“所以,我们之间不需要再打打杀杀,但这不代表我就跟你很友好,只是不仇视你了而已。”他这一番话让林一孔与罗含烟都很意外,没想到他心胸如此开阔。
林一孔原没指望李泌能原谅他,只是尽力去做明知不可为的事而已,谁知这么简单就过关了,至于他跟不跟自己友好,这是无关紧要的事,他林一孔由于相貌吓人,本来就没有朋友,早就习惯了。有李泌这一席话,林一孔这一套衡山没有白来。
他兴奋地发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伸出尽是骨头的大拇指赞叹:“李郎真是不凡,果然仙风道骨。”
罗含烟也抚着胸感叹:“你们能和好真是太好了,我也松了大大的一口气。”
李泌深深地看了一眼罗含烟,没有理会他们的赞誉,反问道:“你们呢?怎么想着过来看我?一定是有事吧?含烟不是去执掌黄山派了?”
罗含烟发现自己有些尴尬,掠了下耳边的发,目光垂下,干笑了一声说:“是,这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我也想找人聊聊,于是就找了来,有时候,很想跟你聊天。”
李泌像被定住一般,目光异样地盯紧她。这是在说,他在她的心目中地位很重要吗?
林一孔因了结了心中的一个大石块,现在兴致高昂,代答道:“含烟执掌黄山派,给他们的弟子定下了规矩,惩罚了一些人,还废了两人武功,发现这中间有梁羽虹牵扯着,又打听到梁羽虹霸住了竹笛公子九华山的旧居,于是把黄山的事物都委托给了刘青云,赶去九华山想除掉梁羽虹。”
“蓝飞、竹笛公子也去了,梁羽虹利用玉蝴蝶的声望纠结一批武林中人,把九华山搞得乌烟瘴气。我们打了起来,结果还是被她逃走了,不过也不是没收获,含烟把玉蝴蝶收了回来。然后她就想到衡山来找你聊聊。”
“原来,你们已经跟梁羽虹又斗了一场?含烟告诉我你们在伏牛山与梁羽虹相斗的场面,我都紧张死了,实在太惊险。含烟,我不希望你出事,梁羽虹太狡猾,难对付,以后你就不要跟她碰面了可以吗?”李泌似乎惊魂未定地望着罗含烟,有些祈求的意思。他轻易不求人,而现在的祈求也只是为了罗含烟的安全,她怎能不动容。
“李泌,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只是,难道我们要对梁羽虹退缩吗?即使我躲着她,她也会选择合适的机会寻上门来的。不过你放心,她虽很强,我们也不弱,总要设法除掉她才能让大家都平安。”罗含烟不知不觉中,对李泌已经亲近了一些,没有再称呼他李郎。
李泌知道不可能劝得动她,也只好说:“要十分小心才好。”
罗含烟点点头:“我知道。”
“含烟,你跟—竹笛公子已经和好了吗?”李泌目光有些闪烁,问此话时没有看她。听着他们合力对付梁羽虹的事,李泌有些酸意涌上来。
“咳,如果罗恩人跟竹笛公子完全和好,恐怕她就舍不得离开心上人到你这里来了。”又是林一孔抢答。罗含烟很有些窘迫,白了他一眼:“鬼头!”
林一孔知趣闭嘴。李泌垂头玩弄着茶杯,没有言语。她仔细观察了李泌一番,小心探求道:“李泌,我观你似有悲意,已清瘦了不少,有什么为难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