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躲一躲,等她吃完。”
“谁知道她吃到什么时候?也可以边吃边谈嘛。”
“她不会吃很久的,快躲吧,她都上来了!”罗含烟“嗖”地飘然躲进她的卧房,林一孔还没打算躲,被正上来张望的那女子撞个正着。
林一孔虽穿着夜行衣,但因长相奇特,本意就想随时吓人,所以没有蒙面。
那女子见着夜里空荡荡的屋里突然出现位骷髅似的东西,裹在肥大黑衣里的瘦骨嶙峋的身体看起来飘荡在空中一般,她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食盒及嘴里正咬着的餢飳啪地落地。
林一孔一见她瞪得大得快裂开的眼睛及张嘴的形状就知道她要喊,于是迅捷无伦地上去抱住她,捂住她的嘴,她的声音从林一孔枯瘦的手掌间闷闷地传了出来:“鬼呀!”
林一孔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冷汗已经汗湿了后背,而且她浑身发毛,身上战栗。
林一孔笑道:“你不是说这里鬼影都见不到一个吗?我来成全你,让你见一见。”
那女子哭着,嘴里呜呜地发出声音,大眼睛惧怕地看着他,摇着头,从她发出的声音分辨,应该是在说:“我错了,我不要见鬼影子。”
罗含烟见鬼头林一孔已经把那女子吓到了,自己再躲着已经没有意义,于是走了出来,对林一孔说:“带她到她房间里说。”
那女孩子惊恐地轮番看着两人,猛力狰扎,还是被林一孔轻松地带到了她的卧室。门窗关严后,罗含烟回转头来,温和地对这小娘子说:“小娘子,我们是你哥哥张嘉利的朋友,我叫罗含烟,抓住你的这位人称沧源鬼头林一孔,他不是鬼,是人,也不会害你。只要你不大叫,我就让他放开你。”
罗含烟看起来面目清秀和善,也令人可信,她感觉舒服多了,于是点了点头。
“放开她吧。”罗含烟道。
“你可真不能叫哦,否则对你对我们,包括对你哥哥都后患无穷。”林一孔不放心地再说一遍。
那女子再次点点头,看着他,呜呜的声音传出来,似是说:“我不叫。”
林一孔放了她。她站直了身体,立刻跑着躲开林一孔,站到了罗含烟的身后,惧怕地看着林一孔说:“这位小郎,我好怕他。”因为罗含烟是男装打扮,所以她叫罗含烟小郎。
罗含烟回身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有些人长相可怕实际并不可怕,有些人长相虽然讨喜,但心地却可怕的要命。我们是张嘉利的朋友,只会帮你不会害你,你不用害怕。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张嘉利只说了他有一个妹妹,没告诉我们妹妹的名字。”
她再用眼角偷偷看了林一孔一眼,怯生生地说:“我叫张珊珊,快十五岁了。是我哥哥让你们来救我的吗?他在哪里?”
林一孔忽然开门走了出去,两位女子都是不解,但罗含烟很信任林一孔,所以没受影响地继续跟张珊珊说话:“你哥哥没有要我们来救你,因为他不知道你被藏在这里,安禄山对他封闭消息。但是我们到范阳来,听到了一个消息,是一位我们租房附近的人到这边的林子里来找草药,发现了这个城堡,又偶然听到侍卫聊天,知道有个女子被藏在这里。我跟林一孔就猜有可能是你,所以过来碰运气,没想到一碰一个准。”
正说着,林一孔提着食盒进来,递给张珊珊说:“呶,拿着吧,剩热吃,边吃边谈。”
罗含烟发现林一孔竟这么心细,不由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张珊珊也发现他人不错,对他的惧怕少了几分。接过食盒,还时不时地好奇地瞄他几眼。
大家都落座。罗含烟问:“安禄山对你如何?没虐待你吧?”
“没有,他就是派侍卫看着我,不让我乱跑。”张珊珊美滋滋地吃着她手中之食。
“为什么不跟他要几个丫环?”林一孔蹙眉问。
“安节使怕接触我的人太多暴露的风险也就变大,所以不给我配仆人。有时候我跟他闹,但其实我很怕他,也怕闹得太过,他会杀了我们兄妹。其实他见我的时候并不多,一个月也就最多那么二三次。”张珊珊面容不悦地说。